宿煜的瞳孔驟然縮了縮。
祁曜放下刀,他轉過身,背靠著櫥台,抬眼注視麵前的人,“你其實知道自己在逃避什麼,對嗎?”
宿煜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沒有血色,他下意識地垂眸躲閃,近乎偏執地阻止著那些過去的回憶入侵大腦,“祁曜…”
他狀態不對,幾乎是一瞬間就打起了寒顫,嘴唇都開始發抖,祁曜趕緊住了口。
“不說了,對不起。”他伸出手抱住環住宿煜的身體,輕輕撫摸他的背,“我不說了,你彆怕,哥。”
宿煜被祁曜扶著坐到餐桌前,喝了一杯溫水,過了好半天,身體才從異常中恢複過來。
他這才悲愴地意識到,由於他頻繁地注射QK抑製劑,短期內,這個藥已經發揮不出原本的效果了。
沒有應急的藥物,他更加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傷人傷己。
好在麵前擺著一桌豐盛的菜肴,雖然沒有任何食欲,但宿煜看著花花綠綠的菜色,也感受到了一點兒久違的開心。
他好久沒被人這樣用心地照顧過了。
祁曜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他的碗中,濃鬱的湯汁淋透了白花花的米飯。
宿煜用筷子把肉分成兩小塊,夾起其中一塊送到嘴裡。
熟悉的味道在一瞬間占據味蕾,他眼睛微微張大,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向祁曜。
味道,口感。
祁曜做的紅燒肉,竟然和路向南做的彆無二致。
…
——哥,這是我拿手菜,你嘗嘗。
——你這麼小年紀,還會做紅燒肉?
——我媽最拿手的一道菜就是紅燒肉,我天天幫她打下手,光看也看會了。
被淹沒在深海中的記憶,忽然在腦海中明晰起來,祁曜的一舉一動都那麼生動真實。
宿煜終於醒悟過來,給他做紅燒肉的那個人,好像不是路向南。
飯隻吃了一口,宿煜就開始感到難受,他艱難地咀嚼著那口肉,足足有一分鐘。
忽然惡心,跑到衛生間,扶著水池劇烈地嘔吐起來,吐到胃裡抽搐返酸,咳嗽不止。
祁曜給他拍背,有些手忙腳亂,“怎麼了,怎麼了哥!?”
“我可能…真的需要,咳咳…”宿煜嗆咳了一陣,氣管痙攣著喘不過氣,他平複了好久,才再次開口說道:“我可能,真的需要看一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