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成績中規中矩的學生,是如何在車禍後突然成為超憶症患者的呢?”
懷酒一隻手按在桌上,俯身在顧應樓耳邊說話,看上去像是在親吻一樣。
張鵬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徐瑤瑤和幾個小女生捂住了嘴巴,眼睛裡?閃爍著光;葉賢偷偷摸摸地拿出了手?機,關掉閃光燈,躲在沙發上來了個十連拍。
顧應樓神色不變,“你這是什麼意思?在懷疑我?”
“哎呀,人家也沒有那個意思。”
懷酒勾了勾他的領帶,扯鬆了一小截,“我隻是做個猜想嘛,顧總千萬不要多想。”
他現在終於體會到當初顧應樓扒他馬甲時的舒爽了,這種把彆人拿捏在掌心、一步步逼近的感覺真的很爽!
要是顧應樓能配合著做一些?驚恐的表情,那完全就是爽度翻倍。
顧應樓一挑,撥開了他的手?,冷靜地回答,“你不知道有一種情?況叫做特彆事情?激發嗎?超憶症並不代表著生來就有,我是車禍後大腦受到刺激,促進了左額葉和後頭區二次發育,從來導致了超憶症。”
“你明明說你是天生——”
“我從來沒說過。”
顧應樓打斷了他的話,“我隻說過?我有超憶症,但是從什麼時候患上的,這個我可從來沒告訴你。還是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懷酒深吸一口氣,“還在負隅頑抗是吧?那我問你,你既然是車禍後患上的,那你的語氣搞得像為此受累十幾年、還什麼超憶症失去了遺忘的能力,這個怎麼說?”
顧應樓:“度日如年,不可以嗎?”
懷酒:“…………”
神他媽度日如年。
“好,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懷酒緊盯著顧應樓的雙眼,“你喜歡吃雞蛋嗎?”
“……”顧應樓思考片刻,“以前不喜歡,現在喜歡。”
懷酒:“那你喜歡吃芒果嗎?”
顧應樓:“……說好的最後一個問題呢?”
“我用的是逗號,也就是說我還可以接‘你喜歡香蕉嗎’、‘你能吃海鮮嗎’、‘你對哪些東西過敏’諸如此類的問題。”
顧應樓:“……”
“我隻是舉一個例子而已,你也許能
回答得出雞蛋,回答得出香蕉,回答得出很多東西。但是你無論多麼精準,還是會留下破綻。”
懷酒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壓得很低,“沒辦法,這就是我這個冒牌貨老前輩,對你這個小新人提出的一點點,寶貴的經驗。”
·
顧應樓砰地一聲踹開門,把人拽了進去。
開水間內空無一人,飲水機沒關緊,出口滴答滴答,往下滴出了一條水串子。
“怎麼了?”懷酒被他一路拽過來,手?腕上被握出一道淺淺的紅印,也沒在意。
他看著顧應樓把門鎖好,笑了笑,“心虛啦?”
眼下空無一人,顧應樓也不和?他繞彎子,“你從哪兒聽來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
“到現在還不承認呢,想套我的話?”
懷酒噓他,“我那會兒可是大大方方地和你攤牌,現在身份互換,你這麼不坦誠我很傷心的。”
“……”
開水間沒有空調,關一會兒就出汗,悶熱得很。
懷酒被熱出了一脖子的汗,正思量著要不然換個地方說話,顧應樓忽然道,“是。”
坦誠來得如此之快,還有些?猝不及防,懷酒愣了愣,“你這是承認了?你和?我……”
“是,我和?你是同一種人。”
顧應樓點點頭,“所以我才會發現‘你’,我才會按下那樁案底,因?為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不要美化你自己好嗎?”懷酒糾正,“本來就不是我的鍋,你也不是原主,不能跟我追究,隻不過?是儘到自己該儘的義務而已。”
顧應樓:“……”
陳述事實而已,怎麼就美化了。
懷酒指了指兩人,暗示意味明顯,“既然如此,你是不是也得給我來個真心話大冒險,或者?坦白局什麼的?”
“不要。”
懷酒:“???”
懷酒:“你說什麼?我沒聽錯吧?喂,你現在有把柄握在我手?上……”
顧應樓反問:“什麼把柄?你是說我不是顧應樓嗎?可那是猜測。誰懷疑誰舉證,那你有證據嗎?”
懷酒瞬間被噎了一下,“……”
“人的習性本來就不能用永遠來定義,就算你把我送去醫院診斷,我也大可以裝作是人格分裂而已。”
顧應樓頓了頓,意
味深長,“或者?說,你又怎麼證明我不是呢?”
“……”懷酒語塞,“那、那我也可以說我是人格分裂啊。”
“你當然可以。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不管是你還是‘他’做的,欠我的這筆賬反正是逃不掉的。”
“誰要逃賬了!”懷酒氣得話都不利索了,“我們倆都是魂穿,也算是半個戰友吧?你就不能坦誠一點嗎?憑什麼你問我什麼都要說,我問你就要懟我?”
開水間太熱,汗水從額頭滾落,滴到睫毛上弄得很不舒服,他說著說著,就順手?用手背擦了一下。
顧應樓一低頭,還以為懷酒在哭,“……”
他下意識地放緩了語氣,“……我沒懟你,行了行了,彆哭了。”
懷酒:“???”
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