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人看著冷峻嚴肅,乾起臟活累活也不猶豫。
不過現在就是在跟時間搶人,林喬也顧不上多想,同樣跳下車打開了後備箱。
可能是這年代路況不好,常會遇到各種情況,吉普車後備箱裡備了不少工具。除了季鐸和小方拿走的鐵鍬,還有鎬頭、鏟子、錘子,甚至一個大號的軍用探照燈。
林喬想了想,拖出鎬頭和探照燈,抱在懷裡跑了過去。
跑近了才發現,砂石堆積的土路邊緣的確露出半輛木製獨輪車。車子斜斜歪著,下麵還壓著個一身泥水的男人,男人看不清麵目,隻能聽到他虛弱的口申口今。
林喬趕忙打開探照燈,照在了獨輪車所在的位置。
有了這道燈光的加入,視物立即變得清晰許多。季鐸抬眸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林喬這才有時間去看一眼旁邊滑坡的山體,發現已經露出了裡麵堅硬的山石,暫時不像要發生第二次滑坡的樣子,心裡鬆了一口氣,幫著兩人挪起了那輛獨輪車。
三人合力,總算將被壓在下麵的男人救了出來。
季鐸把人平放在路邊,伸手按了幾處,“腿骨、肋骨都有骨折,內臟有沒有出血不知道。”
這麼重的傷,肯定是要送醫院的,幾人又將男人抬到了吉普車後座。
林喬把書包、吃的都放到了後麵,人也儘可能往邊上挪,給男人留出足夠的空間。小方扭鑰匙,正要啟動車子往後轉,男人掙紮著開了口,“走、走前麵……前麵近……”
可是前麵的路還沒有清出來,小方看了眼副駕駛座的季鐸。
季鐸什麼都沒說,推開車門,重新去後備箱拿了工具。
走前麵果然快,兩人又花了十幾分鐘清路,清完不過開了二十分鐘,就看到了鎮子的輪廓。
人送到鎮醫院的時候,已經因為太過疼痛昏迷了。這樣肯定聯係不上家屬,季鐸乾脆幫著墊付了診費,先讓值班的醫生止血、包紮,把該做的檢查做了。
看著人被擔架床抬走,林喬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才發現自己和季鐸、小方身上都還濕著。
尤其是季鐸,濕發有些亂,緊貼著結實長腿的軍褲上還沾著泥土。比起平時的軍裝整肅,看著稍顯狼狽,可也把軍裝遮擋下那副常年鍛煉的好身材展露無遺。
聽到林喬打噴嚏,男人瞥過來一眼,觸及林喬貼在臉側的濕發又禮貌地彆開,問路過的護士:“有沒有沒穿的病服?”
來的是兩名軍人,還剛剛救了人,護士連聲應有,很快給每人都找來套病號服。
“先換上。”季鐸將其中一套遞給林喬,“人還沒醒,先將就著在這待一晚。”
身上黏糊糊的的確不舒服,還很冷,林喬接過來,進女衛生間換了。出來的時候季鐸正背對著她站在窗邊,身上的濕軍裝還沒換,唇角在昏暗的燈光下躍著一點猩紅。
也許是出於禮貌,也許是車上不好通風,這還是來這一路,林喬第一次見他抽煙。
聽見腳步聲,男人側身回眸,拿下唇角咬著的香煙,長指夾著往不遠處一道病房門指了指,“護士給安排的病房還空著兩張床,你先睡,衣服可以晾在燒水的鍋爐上。”
語氣像老乾部在交代工作,咬煙時的小動作卻透出絲和他嚴肅外表不符的不羈。
林喬覺得應該是他這渾身濕透的模樣帶給自己的這種感覺,笑著問:“我是不是很麻煩?”
她雖然和誰說話都不打怵,有點社牛屬性在身上,可也不是非得沒話找話的類型。季鐸和小方都寡言,小方更是要專心開車,路上她都在睡覺吃東西,這還是第一次主動開口。
季鐸以為她是要說什麼抱歉的客氣話,聲音淡淡,“不至於。”
“不至於,那就是有些麻煩了。”
沒想到林喬聞言,竟然微微挑起眉,“既然已經麻煩了,我能不能再麻煩你一件事?”
她實在有雙過分明豔的眼睛,尤其是輕挑著看人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