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1)

不等孟柏延說話,殷照很迅速地掛了。孟柏延都來不及反應剛才他究竟是在陳述事實還是蓄意挑釁。但殷照說得對,殷寧洗澡的確很快,孟柏延才把她的手機歸位,她就披著浴袍出來。“你去吧。”殷寧見他站在桌邊,視線的落點在自己手機,“怎麼了?”孟柏延還不至於到非要和孩子計較的地步“剛才殷照給你打電話。”在校期間手機都要統一上交,這個時間打電話,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聯係她。殷寧趕緊解鎖,憑印象輸入他的手機號開頭數字,在彈出的候選列表點擊第一位撥出去。“他什麼時候打的?”殷寧問。如果回得太晚,說不定手機都還給老師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接到。“才掛不久。”班裡有些同學會準備兩個手機,一個上交,一個私藏起來課間用,曾經還有人交了個模型被老師發現,在家長會狠狠點名批評一通。殷寧倒覺得前者的做法有一定可取之處,曾問殷照需不需要備用手機,他還不想。他不怎麼參與群聊,偶爾上網刷刷感興趣的內容,絕大多數時間還是用來聯係殷寧,備用手機於他而言意義不大,就算買了也不知道做什麼,還整天提心吊膽,怕被老師發現。殷照的愛好很傳統,運動和讀書,可能有幾分受到她的影響。這兩樣都用不到手機,所以殷寧就沒再堅持。萬幸他還在。“喂?”“寶貝。”殷寧喊出這話的時候似乎聽到孟柏延笑了一聲,但他低著頭,看不清什麼表情,她的注意又挪回手機裡,“你剛剛找我呀?”“作文比賽。”其他的同學都已陸續在上交手機,殷照直切主題,“有點猶豫要不要報名。初賽在網上投遞,決賽要去現場寫作。”這些比賽的獎項都對將來參與高校的招生計劃有幫助,殷照平時喜愛閱讀,作文水平還不錯。殷寧先問“你不是寫得還可以,為什麼猶豫呢?”“要分精力準備。”殷照說。如果決定報名,初賽投遞的稿子肯定要精雕細琢一遍的,還要為將來的決賽提前準備寫作素材,會分不少神。“沒事,咱們重在參與嘛。”殷寧寬慰他,“就當體驗一把,不用像彆人那樣追求結果,你覺得呢?”到目前為止,除了升學必要的補習班,剩下的興趣課都是殷照自己想上的。殷寧不像其他的“虎媽”們那樣,一定要將孩子培養得多麼完美——她也不批判這種做法,隻是教育理念不同。畢竟有她兜底,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孩子普普通通,隻希望他能好好體驗人生,而不必追求特定的結果。“如果你覺得太累,不想報名也可以。”殷寧又說,“反正咱們也不是非要那一個獎。”他們都很清楚,殷照生下來,賽道就與同班的很多

同學不同。對他們而言需要拚儘全力努力的東西,對殷照隻是個錦上添花的選項。他卻說“你可以幫我再挑個短期的指導老師嗎?”殷照對自己的嚴格要求和隱隱的傲骨,是從她的基因裡帶來的。既然要做,就想儘全力做到最好。殷寧釋然地笑了“好,比賽的全名你發給我一下,應該能找到以前做過評審的老師。”深知這是多麼難得的資源,“那我去注冊了。”“報名費你有的吧?”殷寧問。“夠,就幾十塊錢。”這種大型賽事不比國外那些就靠報名費盈利的考試,收費很低。聽到電話裡的班主任已經在詢問誰還沒交手機,殷照與她說完再見後掛了。孟柏延站在旁邊聽完全程,殷寧抬頭看到的是個略有複雜的表情。“你對他很溫柔。”他說。語氣說是“溫柔”,不如說甚至甜到發膩。孟柏延敢保證,殷寧對哪一任男友都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殷寧感覺他有點奇怪,聽起來陰陽怪氣的。“我對他不應該溫柔嗎?”她反問,“你很奇怪。”“他很在乎你。”孟柏延又說。殷寧更是摸不到頭腦“這也是個問題?”“我是說……”他正視她的眼睛,有些提醒的意味,“過於在乎了。”“你在說什麼?”殷寧天性護短,不喜歡聽到他對殷照這樣的指責,“因為他不同意我們交往?孟柏延,我沒想到你會和一個孩子計較。”再提這件事無疑是往他的傷口上撒刀子,孟柏延的音量也驟然提高“他已經不是孩子了!”剛才那通電話裡,不過寥寥幾個回合,殷照就把對他的敵意展現得淋漓儘致。他還不夠成熟,不懂得收斂鋒芒,夾在語氣裡的刀鋒任何一個在社會中摸爬滾打過的人都能聽出來。“都快成年了,跟我差不多高。”孟柏延說,“誰家這個年紀的孩子還會被媽媽抱著叫‘寶貝’,說出去不怕同學笑話嗎?”殷寧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我有問題了?”他絕不會否認每個母親疼愛孩子的心理,搖頭道“不是你,是他。”依據孟柏延對殷寧的了解,如果殷照反感這些行為並且對她表示過,她絕對會加以注意,絕不再犯,現在的問題是殷照根本樂在其中。他享受與殷寧的所有親密互動,而且這種親密是具有獨占欲的,所以看到孟柏延,他才會表現得那麼抗拒。“你不覺得奇怪?”孟柏延問,“他有跟你說過,他喜歡學校裡的任何異性嗎?”“小照說他不想早戀,隻想好好學習。”殷寧簡直不敢相信他在揣測什麼,瞪著眼睛替殷照辯解。可是話越說越多,腦子裡想的東西就越發深入。孟柏延找不到實際的證據支撐,但是作為男人的直覺,很明顯感覺到殷照對他的

抵觸根本不是對“未來後爸”的態度,更像是個掠奪者。掠奪了什麼?他相信哪怕在戀愛中,殷寧也絕不會缺失對殷照的親情關懷。這些話孟柏延無法說出來,從眼神裡透露出些許。殷寧更是一驚,隨後變得憤怒“孟柏延,你到底在想什麼東西啊?!”她表現出的態度卻和普通人聽到齷齪言論後的惡心與反感不太相同,帶點虛張聲勢的掩蓋。相似的論調,她才從孫樂皙那裡聽到過。接二連三,這些人都開始莫名地揣測殷照。原本的興致蕩然無存,浴袍之下的她不著寸縷,卻在與人吵架。殷寧想回浴室換衣服“我在這裡待不下去了,你這些話讓我聽得很不舒服。”“不舒服我也要說。”既然話都到這,孟柏延隻想一吐為快,“殷寧,我知道你們歲數差得不多,可能會讓他產生同齡人的錯覺,以為你們什麼都能說,什麼都能做——你有點太溺愛他了。”說到底,她的戀情如何開展,隻要男方沒有任何道德與法律上的錯誤,就輪不到他指手畫腳。這話不僅譴責了殷照,更譴責了她。殷寧的手搭在進浴室的門把上,目光冷冷地看著孟柏延“你有十七歲的孩子嗎?如果沒有,你有什麼資格對我們的關係指手畫腳?我跟小照的事用不著你操心。”她換完衣服,將脫下來的浴袍甩到孟柏延的身上,看向那盒尚未來得及拆封的避孕套,提包摔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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