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怎麼說話的?!你楚爺爺還在這呢!說話注意點,我們都是一家人。”她母親教訓著她。楚榆楠看了一眼她母親,難得大姨能為他挽回一些臉麵,可能是看在楚爺爺的麵子上吧。
她吐了吐舌頭,然後瞥了一眼楚榆楠。反正楚榆楠也已經習以為常了,要是她這麼說,“我們是一家人的話”,那才叫做很奇怪呢。
“菜還沒有上來嗎?都等了這麼久了,在這樣拖下去的話,太陽都落山了。要不是看在這家酒店有我朋友的股份,我才不會來這裡吃飯呢。”一位胖姨丈露出手腕上的純金勞力士手表,用著一條棕色圍巾裹著脖子,他脂肪明明有很多,為什麼還要裹著圍巾?
“再等等吧,說不定等一下就上菜了。”他妻子說道,也就是楚榆楠的二姨。
他是二姨的丈夫,姓劉,名國生,楚榆楠的表姐劉心妍的父親。工作是賣一些房地產的,最近幾年無論是哪一個地方,地皮和房價炒的非常高。而且聽說他最近在東區那裡,吞下了一大批地皮,作為開發墓地。他猜測在不久的將來,墓地高過於樓盤。
楚榆楠托著下巴,把在場的每個人都掃了一眼。
楚灼爺爺和風鈴奶奶這兩個人就沒必要猜測了,就算是要猜測,也猜測不了,他又不是福爾摩斯。他們倆的身份神秘的很,聽說每天都要跑一趟飛機,全球世界各地包括各個角落都要去一趟,光是每天坐飛機,都會坐膩。
看到坐在角落的那位男士沒有,他是張寧寧和張辭的父親,同樣的也是姓張。夫妻兩人都是姓張,是大姨的丈夫。他的身著打扮像一位醫生一樣,其實是一名律師。聽說他打的官司,沒有一場是罷訴的。原告打成被告,被告打成原告,靠的就是他那一張嘴巴。
他旁邊坐著一位非常嚴肅的中年男士,兩手插在一起,留著八字胡,像是一位軍人一樣。其實也不假,職業和他樣貌也有著一些關聯,他不是軍人,但是和軍人一樣,他是一名警察。
當了八年警察,才當上副局長這個位子,估計再當多一兩年,就能名正言順的當上局長這個位子了。但是聽說是一名貪官,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做事,才沒那麼容易的被人發現。而且貪的數目很小,沒有高到一定的程度。
他就是之前叫楚榆楠小子的那位中年男士。
一副天生嚴肅的樣子,可自己到兒子卻跟個傻子一樣。他就是高存飛的父親,高農夫!三姨的丈夫。
楚榆楠撓了撓鼻子,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風鈴奶奶和楚灼爺爺,看上去好像很忙似得,兩眼視線一直盯著手機屏幕上看。高存飛的父親,因為有一個電話突然打了過來,急急忙忙地就跑出去接電話了。
而張寧寧和張辭的父親,捧著一堆資料看,像是籌備著一些重要的資料,準備打一場官司。至於那位胖姨丈,他似乎等不下去了,自己已經坐在位子上,就睡著了。
“表弟啊,聽說你喜歡高達是不?”他表哥高存飛湊過來,竊竊私語地跟楚榆楠說。
“嗯……喜歡。”楚榆楠沒法掩蓋自己的內心,對高達的那種熾烈熱愛。
“我家裡有一堆限量版高達,全是珍藏級彆的。要不……我回頭送你幾個?不用跟我客氣,我可是那種很大方的人。”高存飛可能就是想炫耀一些,自己有多富。
“切,還大方,連一頓飯都不肯請,還大方?得了吧,就是吝嗇鬼而已。”張寧寧拆下高存飛的台麵,把那些本性都挖掘出來。
“張寧寧你是不是有病啊?我問你了啊?你怎麼這麼多管閒事?就你這個樣子,活該你一輩子單身。”高存教訓著張寧寧,楚榆楠坐在他們倆的中間,莫名其妙的他們倆就懟起來。
“略略略略略,你管我?!我猜你就是想耍一下楚榆楠,還讓他知道,你是多麼的有錢,多麼的富。”張寧寧吐了吐舌頭。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能怎麼樣?我樂意啊!你管得著嗎?”高存飛真的是一副很不要臉的說,楚榆楠感覺自己來這裡是乾嘛的,就是為了襯托他們是有多麼優秀。
“你神經病啊你,我不要跟你說話了。滾,你一邊涼快去。”張寧寧翻了個白眼給高存飛,自己繼續撫摸著貓。
“不好意思各位,我和風鈴突然有事來臨,這次家庭聚餐你們先吃吧。很抱歉我們這麼唐突地離開,下一次我請回大家吃飯。”
楚灼爺爺站了起來,風鈴奶奶也站了起來,她看著楚榆楠一臉驚訝裡帶著失色的表情。
要是他的風鈴奶奶離開了這次的家庭聚餐,也就說明沒有人給他撐腰了。到時候那群人就會肆無忌憚的侮辱他,嘲笑他。
“這可是你說的啊,下一次你得請回來。”高存飛的父親走了進來,他應該是處理完事情了吧。
“嗯。”楚灼爺爺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自己一旁的妻子,繼續說,“我們走,得快點趕往機場,不然就錯過時間了。”
“嗯……。”風鈴奶奶看上去很不樂意,眉頭依舊皺著。楚灼爺爺拿起公文包,和風鈴奶奶一同離開這次的家庭聚餐。當風鈴奶奶經過楚榆楠的身旁時,她停了下來。
她從包裡掏出一千塊錢遞給楚榆楠,“抱歉阿楚,這次不能陪你一起吃飯了,等下次我們有機會再聚的時候,我帶你去吃海鮮,燒烤,什麼都可以,所以……這一次很抱歉。”
“風鈴奶奶……我,我不能收下這份錢。”楚榆楠拒絕那一千塊錢,彆人要是遞錢給他,他會毫不猶豫的收下。可這次是他風鈴奶奶遞給他錢,他絕對不能收下,完全沒有理由問為什麼。
“切,假仁假義。”張寧寧低聲細語,撫摸著貓,瞥了一眼楚榆楠。
“我沒有什麼能給你,這隻是一些小小心意,拿去買好吃的,絕對不要虧待自己。有什麼問題記得打電話給我,我會在第一時間回複你的。”
風鈴奶奶把那一千塊錢硬塞給楚榆楠,塞在他手掌心裡,讓他緊緊地握著。最後抱了楚榆楠一下,說了句。
“再見,這次很高興見到你。”
“風鈴,我們該走了。下次再敘舊吧,我們沒時間了。”楚灼爺爺催著風鈴奶奶。
楚榆楠的內心想說出那句話,“不要走,不要走,不要把我丟在這裡。不要把我和那些人關在一個地方裡,不要……拋棄在這裡。”
他看著楚灼爺爺和風鈴奶奶一同走出房門,他的撐腰沒有了。沒有人給他撐腰了,他就像是立馬沒有了安全感一樣。
楚榆楠手裡緊緊握著那一千塊錢,那是風鈴奶奶給他留下來的東西。沒有了楚灼爺爺和風鈴奶奶在這裡,他們的眼光變本加厲的起來。
永遠充滿著異樣的鄙視,冷眼拋棄和瞧不起。肆無忌憚地侮辱和嘲笑,就像是站在高層人士一樣,把那些底層人士狠狠的踩在腳下。
“菜來咯!”服務員推著小推車,終於把那些菜給送上來。
楚榆楠兩手放在大腿上,低著頭不敢說話。不敢有多餘的動作,一刻也不敢動。
“你還傻坐在那乾嘛?還不快點盛湯給你親戚喝。真沒禮貌,真不知道你爺爺是怎麼教育你的……。”
他們,終於暴露出原本的人性,撕下那偽裝的麵具,像披著羊皮的狼,脫下那純白柔毛的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