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紫槐古樹·入夢(1 / 2)

從山下上山,會走很長很長的山坡,在山坡的轉角處,有一棵高大的紫槐古樹,站在那裡,一回頭,便可將山下的風景一覽無餘。

司予年站在轉角處的平田山,靜靜看著這一場祝靈。

在江仕祥慢慢走入輪回的時候,司予年用術法摘下了紫槐古樹高處的一節樹枝,從自己口袋裡取出一條紅綢,纏繞在上麵。

樹枝隨著清風,從司予年手裡到了空中,在彆人都看不到的地方,緩緩飄走,輕輕落在了江仕祥老人的墓前,消失在泥土之中......

而山下,沈奕和付瑾樊在送出信以後,聽到了鏡月雙生鈴的聲音,趕過去時,恰好見到了張綰漓送老人離開的這一幕。

他們端正地站在河岸前,注視著,這是對老人的敬意。

張綰漓:“走吧,我們回去吧。”

......

他們回去的半路上,天就黑了,還沒有走到小新房,就遇見了各種遊蕩的陰魂。不得已,他們隻能在另外一戶人家暫時停留下來。

這家人住在離紫槐古樹不遠處的馬路上,房子的修建帶著些城市化的風格。

房子的主人是一個十八歲的男孩子,他點著一根煙,吊兒郎當地坐在電視機前,看著是個叛逆的少年,但是對待進來的人卻很客氣。

進屋來的人除了張綰漓他們,還有幾個未曾在小新房見過的修靈師和遊客。經曆了這麼幾次鬼靈出沒,遊客也慢慢接受了一些,不再像剛來時那樣驚慌。

“小娃,你家大人不在嗎?”一個年近花甲的修靈師和主人家搭著話。

少年吐出一口白霧,把煙頭往地上一戳,又用腳踩滅了一次。

“大人都在外地。”

修靈師看來一眼結網的灶台:“你是剛回來的?”

“高考完了,回來祭拜一下祖輩。”

一旁的一個阿姨問了一句:“男娃娃高考多少分嘞?”

少年滿不在乎:“六百三十多。”

阿姨一臉震驚:“六百多分啊,沒想到這麼厲害嘞!”

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帶著幾分嘲諷:“是一看我就不是什麼好學生吧。”

阿姨被戳穿了心思,不好再說什麼。

修靈師繼續和少年聊道:“我是孟卿榮家的後輩,也是回家來祭祖的,小娃,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聽到孟卿榮三個字,站了起來,思索了一會兒,像是想到了什麼:

“哦~原來是舅公,我叫孟懷深。”

兩人後麵聊的都是些家中的敘舊話,張綰漓也沒有興趣聽下去,隻是覺得一個修靈師回家祭祖,卻因他們開了靈門,被迫在自己的故鄉解靈,真是一件極為巧合的事。

“誒,這個修靈師,論輩分,可比我們都大呢。”付瑾樊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沈奕,“這樣看來,他應該比我們更清楚這山裡的局勢。”

沈奕注意到了那個修靈師黑色衣服的衣袖上繡著的紅色彼岸花:

“越山風眠祖師的弟子,大祝靈師,千穀絕音溫善華。”

付瑾樊摸了摸嘴唇:“嘖,那可是和師父一個輩分的了。”

沈奕依舊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依照這山中的局勢,多一個資深的老前輩,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他抬頭望向窗外,又收回了視線,對張綰漓和付瑾樊說:“今夜我守著,你倆去睡吧。”

山中不分時間,他們不知道忙了多久,早已十分困倦。

張綰漓:“行,你一會兒困了就叫我們。”

......

張綰漓又做了夢,夢裡是高大的紫槐古樹。

她和紫槐古樹一樣,站在山坡的高處,看著這裡來來往往的村民。

她看見,日複一日背著鋤頭背簍從田間走過的老人,經過這裡時,坐到樹蔭下乘涼;兩三個小孩子跟著老人,從這裡而下,到小河中遊水;三個小小的女孩兒,拿著一個裝著紙條,花草的透明瓶子,埋在這棵樹下,並許願,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一個瘋瘋癲癲的年輕人,穿著沾了塵土的衣服,端著一碗麵,蹲在樹下大口大口吃......

有一天,一輛大貨車在這裡差點兒掉下懸崖,漆黑的夜晚,大群村民齊心協力,將貨車拉了上來;有一天,村子裡的一頭牛在耕地時,受了車的驚嚇,四處亂跑,跑到這裡時,幾個老人幫忙圍堵,才將牛帶回了家。有一天,村裡的領導說要江泥土路修建成水泥馬路,村民們從山下開始,忙碌了無數個日日夜夜,終於建好了這條馬路......

張綰漓還看見了紫槐古樹前飛過的鳥群,映過的絢爛晚霞,璀璨星空,還有彌漫著霧氣時,隱隱可見的青草,在大人的接送下來去學校的小孩子,冬日裡輕飄飄的小雪花,過年時漫天的綻放的煙花,此起彼伏的鞭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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