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比如一個有童年陰影的人,長大後很孤僻。童年陰影影響到了大腦分泌的物質,如果我們能將他童年陰影抹乾淨,那麼他是否會得到新生呢?”
文雅搖頭:“我不知道。”
院長:“我也不知道,但如果這五個人真的是因為催眠而集體撒謊,那代表我們未來可能會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到底是靈魂思維支配大腦,還是大腦固化靈魂思維。”
……
文雅手拿兩份早餐,觀察室外的保安開門,文雅進入房間,將早餐放在桌子上,看袁忘:“你就這樣睡覺?”
袁忘沒有躺下睡覺,而是坐在床上靠著牆壁。伴隨童年記憶的遠去,特彆是這一年來的紙醉金迷,他夜間野獸的本能正在褪去。如果是現在遇見小刀那一夜,袁忘十有八九會成刀下鬼。
袁忘站起來,走到桌前坐下,拿起刀叉。
文雅:“這個行為很符合你的精神病症狀。”
袁忘一笑,切開火腿。
文雅:“在想什麼?”
袁忘邊吃邊道:“善泳者易溺死。人即使理智提醒自己要正視對手,但在主觀和潛意識中始終難以做到正視。因此驕傲一詞有時候確實是一個貶義詞。”
文雅不知所雲,控製談話節奏:“能和我說說你的童年嗎?”
袁忘笑:“心理醫生最喜歡問童年,他們認為人類所有的高興和不高興都是童年帶來的。一個壞蛋童年過的不好,心理陰影導致其變成壞蛋。壞人童年過的好,那是寵壞了。一個好人童年過的不好導致其奮發圖強,激發其內心誌氣。好人童年過的好,是愛的力量。心理學本就是一個文字遊戲。”
文雅不置可否:“你對抑鬱症怎麼看?”
袁忘道:“我認為抑鬱症是一種生理疾病,不是精神疾病。如同我有偏頭痛,發作時候我會很煩躁,不是因為我想煩躁,而是因為這種病讓我煩躁,是我無法改變的。即使我的理智可以克製我的煩躁,但也掩蓋不了偏頭痛帶給我的痛楚。抑鬱症一樣,患者可以努力克服,但是掩蓋不了抑鬱症帶給他們的負麵情緒。”
文雅問:“你說這麼多是希望我能相信你?”
袁忘:“有這樣的期待。”
文雅仍舊不置可否,問:“這麼說吧,我百分百信任你,我應該怎麼幫助你?即使我能放了你,那我應該放你去哪呢?”
袁忘回答:“目前你幫不了我,因為我們的對手占據先機,你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實則隻要我們其中一個人離開這裡,他的局就破了。”
“誰的局?”
“我的老朋友。”
“哦?”
袁忘問:“李三情況如何?”
文雅:“相比他撞破玻璃被割傷和刺傷,摔傷並不嚴重。”
袁忘點點頭,問:“你知道我不是病人,為什麼還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文雅輕搖頭:“相反,我認為你的精神有異於常人。”
“哦?”
文雅問:“你有沒有偶爾死了也挺好的類似想法?”
袁忘:“我不會因為挫折而自殺。”
文雅:“我相信,我相信你即使遇見千百倍的困難,也不會選擇自殺。相反,如果你沒有目標,沒有困難,你會不會覺得人生乏味,從而有了死了也挺好的想法呢?”
袁忘一怔。
文雅道:“你對事物看待比較冷漠,很多人和事最多隻能激發起你一時的淺層熱情。你也喜歡安逸和享受,但是不出一周,你就會膩煩這種人人都喜歡的生活。”
袁忘問:“怎麼?我生病了?”
文雅:“不,我認為你還沒有生病,隻是有些異於常人。我個人建議,你可以和朋友分享你的快樂和痛苦。如果你認為還存在障礙,我建議你談戀愛,談戀愛是一種很感性的行為,能抒發你的內心情感,有利於身心健康。”
袁忘笑:“我記得戀愛不僅包含了快樂與幸福,也包含了失落與痛苦。”
文雅也笑了:“你根本不在乎失落與痛苦,因為戀愛能帶給你的失落與痛苦和你的經曆根本不能相比。相反,戀愛帶給你的快樂與幸福,卻是你缺少的。很直觀,在見到你不久後,我基本確定你缺乏家庭關愛,也缺乏愛人的關愛。朋友的關愛是有限度和距離的,或者這麼說,始終沒有人能近距離和你進行心連心的對話。”
袁忘鼓掌:“心理學家就是心理學家,很會扯淡。”
文雅手機震動,接電話:“好的。”
文雅掛電話:“不好意思,我得失陪了。我要參加一個接受補助患者善款事前會議。”
袁忘站起來:“補助?”
文雅和袁忘握手:“有些患者的家屬會失聯,你懂得。”
袁忘:“懂。”
文雅走到門口,回頭問:“你要不要冉月的簽名照?我可以幫你拿一張。”
“冉月?”袁忘險些破音。
“啊?”
袁忘許久後道:“冉月是我女朋友。”
文雅怔住許久:“啊?”
……
當袁忘坐下,文雅看見冉月眼睛都圓了,冉月看了袁忘整整五秒。文雅終於相信袁忘那句話不是胡言亂語。
文雅問:“你們認識?”
冉月立刻否認:“不認識。”不能破壞袁忘的臥底工作。
袁忘:“你胖了。”
冉月深吸一口氣,左手捏拳,深呼吸三次,擠出微笑:“是嗎?”
袁忘哀求道:“姐姐,救我,我被困在這裡了。”
冉月看左右:“能讓我們單獨談談嗎?”會議還沒有正式開始,就坐的人不多。
大家內心各有想法。鑒於冉月是捐贈大戶,大家還是很給麵子,一起離開小會議室。冉月讓看護袁忘的兩名護工也離開:“沒關係,他雖然是禽獸,但是有一顆吃素的心,他不會傷害我。”
人都走後,冉月雙手一展橫放在椅子靠背,翹起腳,靠躺椅子看袁忘:“說吧。”這時候應該有墨鏡、雪茄和金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