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
顧老夫人略帶倦怠的雙眸抬起,她緩慢地看向顧衍霄。
當顧老夫人瞥見顧衍霄嘴角的淤青時,她忍不住重重地用拐杖觸了觸地“這像什麼樣子?你明日早朝,就要頂著這樣一副模樣去叫滿朝文武看笑話嗎?”
顧衍霄舔了舔唇畔,那裂開的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他壓住尚未平息的怒火,雙手撩起袍擺直直跪下道“孫兒不孝,還請祖母責罰。”
這傷,是司徒鏘打的。
他今日在眾目睽睽下將洛珈玉抱走,後因她的昏厥擔憂不已,守在她的床榻前想看到她蘇醒再離去。
結果司徒鏘得知此事趕到宣平侯府後,聽聞洛珈玉乃是因為受了刺激才昏迷不醒,頓時對他大發雷霆。
司徒鏘認為他不該為一己私欲害洛珈玉痛苦不已。
可是對於顧衍霄來說,司徒鏘才是那個鳩占鵲巢的外來者。
幾番爭執,司徒鏘先動了手。
顧衍霄實在沒有忍住,也還了手。
今日是他失態了。
顧老夫人嘴唇開合幾次,最終還是化作了一聲低沉的歎息“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可是為什麼一到情愛之事,就變得如此莽撞愚笨呢?”
“你說,這傷是不是與那南疆少主有關?”
顧衍霄羞愧地低下頭道“是,都是孫兒的錯,讓祖母擔心了。”
“你究竟是如何想的?”顧老夫人開口問道,“你帶著川哥兒日日與洛珈玉相見,你可有想過有朝一日洛珈玉回了南疆,川哥兒又要如何麵對沒有母親的日子?你要如何對川哥兒解釋?”
顧老夫人想到今日川哥兒鬨著要見母親的樣子,眼中的陰沉之色藏都藏不住。
顧家人丁稀薄,顧老夫人如何都不會希望川哥兒太過依賴親近洛珈玉,免得洛珈玉離京後川哥兒無法接受,又折騰得府上不得安寧。
更怕洛珈玉會生了帶走川哥兒的心思......畢竟瞧著那南疆少主對洛珈玉縱容的樣子,顧老夫人不得不警惕。
“珈玉不會回南疆的。”顧衍霄的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珈玉是孫兒的結發妻子,那她就隻能是孫兒的妻子!”
司徒鏘,就算是南疆少主又如何?
奪他妻者,都該死。
若是洛珈玉想不起來從前那些往事,那隻要沒了司徒鏘,不是一樣可以讓洛珈玉回到自己的身邊?
顧老夫人看顧衍霄偏執的樣子,沉默良久後問道“你想好了?你要洛珈玉?”
“那洛宜,分明和洛珈玉生得沒什麼差彆,對你同樣情深不已。你為何不能將她當做洛珈玉呢?”
“可是洛宜不是洛珈玉。”顧衍霄稍稍遲疑,後答道,“況且洛宜願意將定國公夫人之位歸於珈玉。”
顧老夫人閉上眼,心中的煩躁之意更甚。
洛宜那丫頭,當真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竟連自己的夫君都不介意讓出去!
顧老夫人知道顧衍霄的性子沒那麼容易勸住,顧衍霄從小就有自己的主見,當年定國公府衰敗人人都自哀自怨、絕望氣餒。
唯有顧衍霄憋著一口氣,在李太後手下臥薪嘗膽幾年才得到出現在先帝麵前的機會,終將定國公府重新送回輝煌之時。
顧衍霄是定國公府的主人,顧老夫人知道自己不可能左右他的決定,於是她隻能勸道“定國公府的安危全都係在你一個人身上,你自己想清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