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問道:“它們變成鬼之後,為什麼不從化糞池裡出來?”
中年男鬼掏出一塊厚厚的?黑布,把黑布遞給?沈容道:“因為這個。”
沈容接過?黑布,打開。
裡麵是一大一小兩塊玉牌。
沈容掏出昨晚從公交車上得?來的玉牌,還?有司機那兒得來的玉牌放在一起做對比。
三種玉牌幾乎一模一樣,隻是玉牌上有些地方的走向不一致。
中年男人道:“這
兩個東西,快把我前妻和兒子消磨得魂飛魄散了……哎?你哪來的這種玉牌?”
沈容同中年男人說了出租車司機的事,還?有昨天發生的?種種事。
聽見沈容提到老人鬼的?家人不願意給她收屍,中年男人表情疑惑道:“我昨晚在法醫那兒跟我前妻和兒子說話,看到老太太了。老太太把她自己的?屍體扛走了,說她家裡人給她安排好地方了,她不想麻煩家裡人,就自己動手了。”
沈容昨天看老太太的?表情就想到她會去哪兒了,道:“她家裡人說她要是沒被撈上來才好,她大概帶著她的屍體回富陽湖底去了。”
中年男人唏噓地“啊”了一聲,眉毛擰成八字,悲苦地笑了下。
沈容問中年男鬼道:“你有得?到過這種玉牌嗎?”
中年男鬼沉思片刻,搖頭道:“記不清了。”
沈容要他去他的?屍體處查看一下,再觀察一下屍體附近有沒有黑影。
中年男鬼問沈容什麼時候去對付那個殺害了他前妻和兒子的?保安。
沈容直覺事情沒那麼簡單,讓中年男鬼等等,先查清楚玉牌是怎麼回事。
她糊弄男鬼說萬一保安死了,他的?前妻和兒子被保安施了什麼法?術,跟著一起魂飛魄散了怎麼辦?
中年男鬼被嚇住,暫時放下了殺心,聽從沈容的吩咐去辦事了。
沈容在樓下跟他聊了這麼半晌,到達公司時差點遲到。
她和同事們打了聲招呼,打開工位旁的?窗戶。
啪——一冰涼水滴落在她伸出窗的?手背上。
沈容抬眸看了眼天空,早晨的太陽金燦燦的,天空碧藍,白雲稀疏,不像是要下雨。
她探出身子看了眼樓上,也沒有任何異樣。
坐回工位,同事們一邊工作一邊閒聊。
他們說樓上有個員工昨晚碰到有人要自殺,跑去勸阻,結果沒攔住,自殺的?人當場在他麵前割喉,救都救不回來。
那自殺的?人也是命苦,聽說從小到大一直很努力很?拚命,但?是總是因為各種外界因素,過?得?越來越差。那人父母剛死,他承受不住,覺得?這樣掙紮著活下去實在沒意思,就自殺了。
“我的?媽呀,那個沒勸住他的?員工看著他自殺
,該有多?崩潰啊。”
“聽說昨晚那個員工表情就不太對勁了,好像也崩潰了似的。他領導和同事連夜給?他做心理輔導,讓他今天不要來上班,回家陪陪家人。”
“可我今天早上坐電梯的?時候看到他了啊。”
“他還?是來上班了啊?也是個很?努力的?人呢……”
劈啪——一滴水滴突然打在玻璃窗上。
緊接著豆大的雨點砸了下來。
“怎麼白天也下起雨來了?”
“外麵還有太陽呢!”
同事們連忙關窗,沈容也起身探出窗外觀察。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很?心裡很?慌。
“小心!”
有同事驚呼。
沈容的大腦突然變得有些僵化,疑惑地看向同事。
下一秒,一股極速下墜的?強大拉力勾住了她的衣領。
她身體前傾,頭朝下,隨著那股拉力往樓下栽去。
沈容轉頭看向拉她的東西——是一隻手。
手的?主人對她咧唇,淒涼一笑,道:“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死前能為同伴做的?事,也就隻有這個了。”
沈容瞳孔微顫。
什麼意思?
來不及多?想,她一把擰斷這人抓住她衣領的?手,憑借把他丟出去的?反作用力,往大樓的?窗戶上一撲,死死地扒住了三樓的窗框。
借助長袖的?遮擋,沈容將雙臂變為了海幽種的?肢體,才勉強吊在了大樓外。。
砰——
樓下傳來重物落地的巨響。
“啊!!!”
大樓各處爆爆發出尖叫。
很?快,三樓辦公室裡的?員工跑過?來拉沈容。
沈容翻身爬進辦公室,低頭掃了眼。
映入眼簾的?是血肉模糊,滿地猩紅,還?有那人死不瞑目的雙眼。
“你沒事吧?”
“你指甲流血了!”
沈容的指甲被窗框磨得外翻,有兩個指甲都斷裂後刺進了肉裡,血直往下滴。
三樓辦公室的?人拿來醫藥箱幫沈容處理傷口。
沈容對他們道謝。
他們有人探頭向外看了眼,五味雜陳地感慨道:“好像是昨晚那個勸人不要自殺的?員工。”
“天呐,他怎麼就想不開了呢?跑到公司裡來跳樓,還?把無辜的?人拽下樓。”
“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就是故意的!沈容心想。
三樓員工感歎沈容真是太倒黴了,並勸她想開一點,擔心她也會跳樓。
公司領導很快趕來,將沈容接回公司。
沈容跟著領導離開,走前留意到,有一位女員工多看了她一眼。
在觸及她的視線後,女員工從容地把頭轉了回去。
這位女員工,是她從未見過?的?生麵孔。
沈容低聲問領導這女員工是誰。
她剛剛才差點意外墜樓而亡,領導怕刺激她,好聲好氣地說:“彆人公司的員工,我哪會知道。她怎麼你了?等回去我幫你問問彆人?”
沈容沉吟片刻,道:“她剛剛好像罵我了,說我怎麼不摔死。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我想私底下找她問問。如果是我幻聽了,我就向她道個歉。”
遇到剛剛那種情況,精神崩潰都是正常的,沈容的表現還?算淡定。
領導答應了她的請求,帶她回公司,讓她坐著休息,並讓人事過?來和她溝通。
沈容直說沒事,拉著人事詢問起三樓女員工和跳樓員工的姓名以及相關信息。
同時她也在疑惑,同事叫她小心的?時候,她怎麼會不由自主地反應遲鈍。
她想了想,手伸進口袋裡,摸到了四張玉牌。
難道,是因為這四張玉牌嗎?
人事不願她多?想樓上員工的事,怕她想多了會害怕。簡單說了下樓上員工的信息,安撫了沈容好幾句,就把話題轉移到三樓女員工身上。
人事從老板那兒了解了沈容為什麼想了解那人,早就從三樓人事那兒得知了那名女員工的信息,跟沈容說道:
“她叫房明蕾,跟你一樣大,平時在公司挺安靜的?,人緣也還?行。你要是想和她單獨聊聊,我可以帶你去找她。”
沈容說想冷靜一下,過?兩天再去找那人。
人事又和沈容說了會兒話。
沈容一直神遊,思考這場遊戲還沒露麵的玩家們會是怎樣的。
目前為止,她隻知道和她同小區的兩個人是玩家。
這個想拉她一起死的?人,應該是第三名玩家。
——我已經沒有家人了,死前能為同伴做的?事,也就隻有這個了。
他死前說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呢?
他突然自殺,難道
真的?是受昨晚自殺的?人的影響?
沈容記得?同事說過,昨晚死的那人也是沒有家人了。
而他口中的?同伴,指的?是誰呢?
是那些還?沒有露麵的玩家,還?是這個遊戲裡的?某一些NPC?
他的?同伴為什麼想要她死呢?
沈容不認為他的?同伴和神?獸種聯盟有關係,因為聯盟裡的?人知道她有多?難殺,不會用這種辦法?來殺她。
除了神?獸種聯盟,想殺她的還?有誰?
沈容思來想去,腦海裡冒出兩個字——手鐲。
從過通神?塔開始,玩家群體就劃分?成了對立的?兩個區,戴戒指和戴手鐲的。
在休息區觀察荒原裡的?手鐲玩家時,沈容就發現:
比起戒指區的玩家,那些手鐲玩家在麵對危險,無人幫助時會有一種不要命的狠勁。
他們似乎習慣拿命去拚。
不像戒指區的玩家,在之前的?遊戲裡,大多都是習慣性苟命。
沈容思考著,走到窗邊,望著樓下被用塑料布蓋起的屍體,有了一個猜想。
這場遊戲裡,手鐲區和戒指區的玩家會不會是各一半?
而手鐲區已經有人知道了這件事,並且認定兩個區的玩家是競爭關係。
所以,他們早就暗地裡彙合並達成協議——一旦有機會,就要殺了對手玩家?
同事們怕沈容做出瘋狂舉動,都盯著站在窗邊的沈容。
沈容靜默片刻,去了領導辦公室,請了一下午假。
領導立刻批假,叮囑她注意安全,讓人事送她回家。
沈容拒絕,說要去普行寺拜一拜。
人事送到她到門口。
沈容出門就看見封政打著傘笑盈盈地向她走來,目光觸及她手上的?紗布,笑容僵在了臉上。
他加快腳步跑過?來,撕開她手上的?紗布,滿眼心疼,沒有說話。
血從傷口滲了出來,在纖細的?指間流淌。
封政握緊她的手,低頭啟唇。殷紅舌尖舔上了她白皙的?手指,卷走她指間的血,將她的手指含進了嘴裡。
濡濕的?舌在她指尖的?傷口上糾纏,潮熱而又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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