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歡你。”
“我知道啊!”
意識在黑暗中浮沉,混沌中傳來兩道聲音,刺穿層層黑霧直達耳膜深處。
一男一女,聲音有點熟悉……
顧長歌痛苦地捂住了頭。
“那你……”
“那有什麼關係,現在朝中局勢動蕩,我們說好了的,到時候他登上帝位,他以後位作聘禮,我便以顧家軍為嫁妝,全心全力輔佐他。不喜歡我又能如何?我是誰啊?操什麼心,你就等著我把他拿下吧!
女聲清亮悅耳,自帶一股豪氣,囂張肆意。
是嗎…
顧長歌聽著這話,心頭卻無端湧上一股譏諷和悲涼來。
…………
嘩啦——!
一桶冰水毫不留情地從頭澆下。
狠狠地打了個哆嗦,顧長歌的意識從混沌中瞬間抽離。
早已麻木的傷口現在猛然被冰水刺激,便又細細密密地泛起疼痛來。
一雙明黃色的靴子出現在眼前。
她一怔,然後吃力地抬起頭,視線路過繡著龍紋的龍袍,最後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眸。
裴義垂眸,居高臨下地看下來。
記憶中的那人一襲紅衣,手持銀槍,就像天上的驕陽一般肆意且張揚,此刻卻像被折了羽翼的鷹,在這陰冷的牢獄狼狽地蜷縮著。
她頭發裡纏著乾草胡亂地散著,還有幾縷混著血汙粘在臉上,看起來著實可怖。渾身上下也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鮮血將囚服染透,混著肮臟的地板,倒也呈現出一種紅色來。
就像終於將高高在上的神祠拉進了泥潭,他心中湧上一種詭異的成就感。
“裴義…”
就像有一根鋸條在嗓子裡反複翻攪,火燒一般疼,顧長歌嘶啞出聲:“為什麼…”
裴義似乎終於看夠了,這才慢條斯理地蹲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