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輕輕打開又合上,顧長歌把玩著一支發釵,餘光瞥見走進來的冬月,便抬眼招呼她:“過來。”
冬月一臉視死如歸地靠近。
顧長歌看著兩人中間宛若隔著一條銀河的距離,好笑地拍拍身邊:“坐這來。”
冬月表情瞬間崩壞,“嘭”地趴了下去,顫聲道:“奴婢不敢!”
對於顧長歌,她真的是怕到了骨子裡。
“過來吧,彆怕。”
顧長歌柔著聲音,殿內因為太大而略顯空曠,她的聲音似乎從四麵八方傳來,冬月的臉又白了幾分。
她膝行著挪到顧長歌身邊,身體微微顫抖。
“冬月啊…”
顧長歌輕聲道。
“奴婢在。”
顧長歌鳳眸中含著笑意,掂起發釵,輕輕在冬月的頭上比劃著,似乎在思考插到那裡比較好看。
冬月僵硬著身體,指尖深深地掐進了掌心而不自知,感受著發釵的尖端輕輕地劃過頭發,恐懼如潮水一般將她吞噬。
“我聽說你之前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後來因為一些情況,不得已才入了宮,是嗎?”
“……是。”
冬月緊緊咬著唇,幾乎滲出血絲來。
“不用這麼緊張。”
顧長歌專注地在她頭上尋找適合這根發釵的角度:“冬月啊,其實你之前是什麼身份,在我看來都不重要,我問你,被分派到我身邊來,你可有感覺不滿意?”
冬月聞言當即駭然抬頭:“絕對沒有!”
“哼。”
顧長歌悶笑一聲,也不知道是信了沒有。
“你滿不滿意對孤來說其實也不重要,你知道孤這個人最討厭什麼嗎?”
“奴婢不知。”
“背叛。”
顧長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聲音像是淬了毒。
冬月愣了兩秒,反應過來後驚慌失措道:“奴婢對陛下絕無二心!”
“不要著急。”
顧長歌用發釵撥弄她的頭發,“孤糊塗了小半輩子,一夕之間幡然醒悟,卻發現自己的東西幾乎全部被人奪走,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
冬月死死咬著牙:“奴婢……不知。”
“是不知,還是不敢說?”
顧長歌慢條斯理地問道。
她細細地摩挲著那根發釵:“這發釵倒是好看,但是再好看的發釵,若是被戴在了不合適的人頭上,也會變得不好看,你說是不是啊?”
冬月似有所感,她不受控製地抬頭看了一眼,果見女帝眸光似笑非笑地睨下來,心裡頓時打了個突,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鼓起勇氣:“如果是奴婢……當然是要原原本本地拿回來!”
聰明人。
唇角浮現一抹笑意,顧長歌讚許道:“很好。”
她好似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角度,慢慢將發釵推進了那一頭烏黑的頭發裡。
發釵的尖端擦過頭皮,帶得冬月脊椎泛起一陣酥麻,好像稍有不慎就會化身勾人性命的利器,刺進她的頭皮。
冬月強忍著恐懼的感覺,好似過了一百年,那發釵終於插到了合適的地方,顧長歌才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