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間他聽見顧長歌悶聲笑了一聲,手中的碎瓷片被人拿走,宋清睜開眼,就見顧長歌的整個掌心已經被血染紅,鮮血從她白皙的指尖淅淅瀝瀝地滴落下來,狠狠刺痛了他的眼。
“陛下!”
他驚叫了一聲,也不知是心理的原因還是習慣使然,沒有絲毫猶豫就撲了上去,手忙腳亂地捂住那駭人的傷口,眼眶通紅。
“這是乾什麼啊……”
顧長歌看著血肉模糊的掌心,無奈地歎了口氣,“這麼衝動乾什麼。”
宋清緊緊攥著手,就要喊人進來處理顧長歌的傷口。
“閉嘴!”
顧長歌厲聲喝了一聲。
她一抬眸,將宋清的話都堵回了嘴裡,“你不要命了!”
宋清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當下狠狠咬著下唇。
這裡就隻有三個人,秦時月躺在床上吊著一口氣,能動的就隻有他們兩個人,顧長歌受了傷,誰乾的簡直一目了然。
“您為什麼…”
宋清啞聲道,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來。
顧長歌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問道:“宋清,我問你,如果你的家人不在裴義手中,你還會繼續效忠他嗎?”
宋清看著她,緩緩搖頭。
“那好,如果你的家人得救,你還會繼續留在宮裡嗎?”
宋清終於意識到了什麼:“您這是什麼意思!”
顧長歌認真道:“這後宮是個華麗的籠子,但是你是雲端的雄鷹,最不應該被困在這方寸之地,雖說宋家被流放,但是懸壺濟世應該才是你最向往的事,如果你想離開,我幫你把家人救出來,放你走。”
宋清徹底僵在了原地。
顧長歌也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宋清。
終於,宋清緩緩吐了口氣,麵色堅定起來,“我不走。”
三個斬釘截鐵的字,讓顧長歌心裡頓時狠狠鬆了口氣。
她賭贏了。
這宮中,她現在完全信任的人除了冬月,裴霂,謝垣,就沒有其他人,這也導致她不管乾什麼都束手束腳,不過現在,或許又會多出來一個了。
宋清性情孤傲,如果她也如同裴義一般,用威脅來逼他就犯,他必然會不情不願,乾出兩麵三刀的事也不是不可能,這種人用著也不放心。
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以退為進,宋清果然一步步自己踏了進來,且心甘情願。
她想放宋清走,這並不是一句玩笑話,如果他決定要走,她自然也不會留,不過現在。
顧長歌勾起了唇角。
“不走?”她似乎有些意外。
“不走!”
宋清咬著牙,“我想永遠伺候在陛下身邊!”
“好。”
顧長歌笑了笑:“起來吧。”
看著宋清半天沒動,她又道:“櫃子裡有金瘡藥,宋醫生要不來幫孤處理一下傷口?”
宋清總算回過神來,臉上帶了笑意,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翻出了金瘡藥,開始給顧長歌包紮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