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整張臉都被刀疤一分為二,瞎了的右眼深深凹陷下去,就算是過了這麼多年,他都無法接受自己成了這副鬼樣子。
但是今天,他強迫自己細細撫摸著這張讓人厭惡的臉,卻一點點平靜下來。
那又怎麼樣。
努哈撒想著。
他為了這一切付出多少!彆想有人能搶走,也沒有人能搶走!
當年的聖旨也早被他銷毀,就算裴義知道了什麼,那又怎麼樣?
努哈撒冷笑一聲。
他將紙條丟儘火盆裡,看著火焰將紙條一口吞噬,直至化作一團灰燼,胸口這才湧上快意來。
但是裴義的話還是讓他心裡生出了危機感,沒有辦法就這樣放下心來。
努哈撒想了又想,最後出聲叫到:“雷公公。”
雷公公是他的貼身太監。
門很快就被推開,一個中年人彎著腰快步走了進來,眼尾處有一些細細的紋路,但是皮膚卻像剝了殼雞蛋一般滑嫩,足以看出他生活的滋潤。
雷公公掐著蘭花指,一開口便是溫柔卻尖細的嗓音:“陛下。”
“陛下,這是……”
他看著一地的狼藉,忍不住吃了一驚。
“無妨。”
努哈撒揮了揮手,附耳跟他說了幾句話。
“陛下,這是何意?”
雷公公聽完,頓時有點不解。
“照做吧。”
見努哈撒隱隱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雷公公趕緊閉了嘴,應聲道:“是。”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自然是主子交代什麼就要乾什麼,問得太多知道的太多,會招來殺身之禍的,更何況,伴君如伴虎。
剛剛也是仗著自己是國君身邊的紅人,才一時間忘了禁忌,幸虧及時打住了。
他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努哈撒一人枯坐在床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然而沒想到的是,第二日才剛到下午,雷公公就神色莫名地回來了。
“怎麼了?”
努哈撒心裡沉了沉。
雷公公道:“今日太子殿下出去打獵,回來時手裡拿了一個卷軸,不知道卷軸裡有什麼東西,殿下看了之後將寢宮裡所有的下人都趕了出去,一個人待到現在。”
努哈撒心中一淩。
卷軸……該不會……
“那卷軸從何處而來?”
“小人不知,隻聽殿下身邊的小太監說,殿下獵了一隻鷹,那卷軸是綁在鷹身上的。”
努哈撒臉色有點難看。
他這次交給雷公公的任務,就是監視太子,看他最近都接觸一些什麼人,有什麼異樣,免得給裴義可乘之機。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裴義居然這麼快就動手了?
快到……
就好像這一切早有預謀一樣。
難道他早就做好了這樣的準備,所有才在上次攻打薑城的時候故意給了他虛假的消息,故意讓他說出那樣的話,好借機撕破臉。
這麼說來,自己在裴義心中的重量,還比不上真木辛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崽子?
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間串聯了起來,努哈撒越想越心驚,感覺事情有些不受自己控製了。
正在這時,有侍衛來通報:“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努哈撒現在心中一片亂麻,哪有心思見他,當即便揮了揮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