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背頓時被人托起，清冽的水從唇角滲入，裴霂下意識地大口吞咽著，然後被狠狠嗆了一下，大聲地咳嗽起來。
“慢點慢點。”
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落入耳朵，他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把鈍刀緊緊貼在心臟上，然後一點一點地切割著，泛起細密又磨人的疼痛。
裴霂終於睜開了雙眼。
眼前沒有那張模糊不清的臉，隻有溫暖的火堆，將昏暗的四周照亮。
微涼的夜風從耳邊吹過，輕輕撩起發絲。
混沌的大腦總算是清醒了些，而與此同時，那種奇異的感覺也漸漸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你醒了？”
顧長歌鬆了口氣，“還要喝嗎？”
裴霂的目光落到她手中寬大的葉子上，葉子裡盛了水，一晃一晃的，顯出他有些模糊的倒影。
他下意識地朝身上摸去，卻摸了個空！
銳利的視線如箭一般，猛地向身邊的人看去！
“找這個嗎？”
手中的水被弄灑了，顧長歌也不生氣，隻是隨手將什麼東西丟到了地上，在月光下折射出一道寒光。
“在這。”
正是那把匕首。
“之前沒經過你同意就拿來用了用，不過我也不會道歉的，不然你現在早就被囫圇吞了，所以還喝水嗎？”
她晃了晃手中的葉子，眼睛彎彎，笑容在月光下有些奪目。
裴霂探究的目光緊緊盯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那行。”顧長歌扶著他的背，“自己可以嗎？”
“嗯。”
顧長歌便鬆開了手。
裴霂這時才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而且處理的手法極為熟練，想來是處理的人經驗老道。
“你救了我？”
他沉吟片刻，問道。
“對啊那不然呢。”
顧長歌笑著抬起手來，想要拍拍他的肩頭。
然而手抬了一半，卻又僵住了。
這個動作太過熟絡了。
她指尖無意識地蜷了蜷，然後有些失落地收了回去。
剛剛給裴霂處理傷口的時候，她一個晃神，便不自覺地帶入了前世的記憶。
前世的時候，她便經常給裴霂處理傷口，他實力明明比自己高，但是因為總是替自己擋傷，所以每次從戰場上下來，他受的傷總是更重些。
時間久了，她便主動承擔起了給他處理傷口的工作。
剛剛的那一幕和前世太過於相似，所以她才一時間沒有掙脫出來。
裴霂將她這些動作全部收入眼中，又是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從心頭猛然掠過，他脫口而出：“我認識你嗎？”
顧長歌微微一愣，然後扯了扯唇角：“不認識。”
“那為什麼……”
裴霂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他腦中突然又想起自己昏迷前，模模糊糊聽到一道女聲在小聲地呼喚：“裴霂……澤也……”
是她嗎？
他的目光看向顧長歌，兩人目光相對的瞬間，顧長歌卻猛然轉過了頭，像是在有意躲避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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