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薄緒堯最深的傷就是剛剛受的那一劍,在胳膊上,皮肉翻開,隱約可見白生生的骨頭,看著分外恐怖。
其餘的傷口和這兩道比起來,倒是完全不足為道了。
林中有很多可以止血的草藥,顧長歌派了李青嚴等人去尋,裴霂出去打了水回來燒開,她則是負責照顧重傷的兩人。
一直折騰到後半夜,秦時月才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一會兒,不過沒說兩句話,她便因為體力不支再次暈了過去。
……
大夏王朝。皇宮。
孩童咯咯的笑聲不斷從後花園傳來,夏侯元仰頭看著天上的紙鳶:“飛的好高啊!”
“是啊,飛的好高啊。”
裴義身長玉立,麵容俊朗,溫聲應和著。
他著一身素白的長袍,再配合著唇角淡淡的笑意,整個人像極了一塊被精心雕琢過的玉,氣質溫潤,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想要誇一句公子世無雙。
“你說它為什麼能飛這麼高呢,要是把這根繩子剪掉,豈不是能飛更高?”
夏侯元摸了摸下巴,來了興趣,當機立斷就要叫人去找剪刀。
“陛下,不能剪。”
裴義道,“正是因為有繩子的存在,所以紙鳶才可以飛這麼高的啊!”
“我不信。”
夏侯元不聽,轉頭就喊人:“來人,給朕拿把剪刀來!”
裴義這次沒有再阻攔,而是任由夏侯元一剪子下去。
哢嚓一聲,沒有了線的束縛,紙鳶果然一下就竄上去老高。
“你看,我就說要剪掉這條線的吧!”
夏侯元麵色得意,裴義微微笑了笑道:“陛下,您再看看?”
夏侯元依言轉身,卻是看見紙鳶居然非但沒有繼續往上飛,而是直直地掉落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
宮人將掉落的紙鳶撿了回來,夏侯元看著就來氣,忍不住狠狠將之摔到地上,氣呼呼地踩了幾腳:“煩死了,一點都不好玩!”
裴義微笑著撿起紙鳶,見周圍的宮人們距離他們都很遠,於是便放下心來。
“陛下。”
裴義道,“您可知我們二人,便如同這紙鳶一般?”
就算從小在深宮中長大,夏侯元的心思比一般的孩子都成熟上不少,但他也到底隻是小孩子,聽裴義這麼說,立馬就被轉移了注意:“為什麼?”
裴義看著他明黃色的龍袍,掩在寬大衣袖底下的手忍不住攥緊了些,目光在一瞬間露出貪婪,不過很快便被他完美掩飾。
誰會喜歡這種白色的衣服呢!
他最愛的,可是這種明黃色啊!
現在隻是時機未到,不過總有一天,他一定能光明正是地穿上龍袍,淩駕於萬人之上!
飛速收斂了神色,裴義說:“我們兩個就像這紙鳶和線,誰都誰都離不開誰。所以,他們兩個缺一不可。”
“看起來正是因為這條線的存在紙鳶才飛不高,但是如果沒有這條線,紙鳶連飛都飛不起來。”
“所以陛下,您就是紙鳶,而微臣就是這條線,臣願永遠做一條線,幫助陛下飛得更高,更遠。”
夏侯元聽得似懂非懂,索性胡亂點了點頭。
他並沒有聽到裴義如夢囈一般的最後一句:“飛得越高,摔得越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