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誌成心裡突然湧上一絲不安。
正常人聽到晉王殿下的身份,怎麼這也不應該是這種反應啊……
他忍不住吞了吞唾沫,目光求助般看向裴義。
然而現在裴義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身上,他目光沉沉地盯著裴霂,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
眼前的這個人明明這麼陌生,但是為什麼又給他這樣一種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天敵相見,明明之前素不相識,那種敵意卻好像已經深入骨髓了。
這種感覺,隻有一個人給過他。
裴義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一個大膽而荒誕的想法從他心裡升起,讓他的臉色愈發陰沉。
氣氛劍拔弩張。
“喲,好久不見。”
然而正在這時,一道清亮的女聲突兀的響起,暫時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
裴義的視線挪向一邊,隻見一個女人也從倉庫裡走了出來,手指繞了繞頭發,臉上帶著漫不經心的表情和他打招呼。
好久不見。
這個詞裡所蘊含的意思可不簡單。
裴義眸光一眯,開始在記憶裡搜索著這張臉。
一個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小可憐形象浮現在腦中,記憶裡的那張臉和眼前的這張臉慢慢重合。
是她!
裴義瞳孔驟縮,半晌後,他慢慢笑了起來,隻是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
“我是不是做了一件引狼入室的事?”
他好像是在問顧長歌,又好像是在問自己。
顧長歌聳了聳肩,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並沒有回答。
既然裴
義會這麼問,那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你是誰?”
裴義嘴唇動了動,寒著聲音問道。
“我是誰啊……”
顧長歌笑意盈盈地看著他,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道,“晉王殿下,我怎麼覺得你身上好像有一種奇怪的味道”
裴義被她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問得摸不著頭腦,甚至下意識的動了動鼻子,想聞聞到底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他做完這些動作以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對麵牽著鼻子走了,當即臉色就變得難看起來。
顧長歌憋著笑:“您每天晚上藥浴的時候,都沒有覺得自己像一隻白斬雞嗎?”
“或者說……在燉湯?”
一聽這話,裴義就倏地變了臉色!
他看著眼前這張完全陌生的臉,下頜繃得緊緊的,兩個字被他嚼碎了然後才吐出來:“……是,你!”
知道他每晚都藥浴,並且藥浴的方法的人,除了流星就隻有那個人了!
裳貴妃。
顧長歌!
都到這種時候了,裴義怎麼可能還反應不過來?!
他這是完完全全被耍了!
想起自己每天晚上都滿心歡喜地泡在那個散發著奇怪氣味的浴桶裡麵,期待著自己的病可以被治好,裴義就覺得自己宛若一個傻子一般!
“你可不要這樣看我啊。”
顧長歌有些無辜的看著他,“我可沒有耍你,你敢說你的病沒有好轉嗎?”
裴義眉尖一挑,眼中掠過一瞬間的猶豫。
確實,連白太醫都說他的病在慢慢好
轉。
所以那個藥……
“藥是好藥。”
顧長歌慢悠悠道,“隻不過並不需要加那些調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