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燈點上!”他道。
“把燈……”
沈枝熹回頭看了一眼,心中疑惑,大白天的點什麼燈?
再回首去看他的時候,這才發現了不對。
他雖眼珠瑩亮,但眼底確是無神空洞,雖盯著她所在的方向,實則眼裡沒有確切的目標,就如同是在黑暗中看人,隻聞聲而看不到人。
“你…看不見?”她小心試探著問。
男人不言,卻加重手中的力度,疼的她忍不住抽氣,連另一隻手中的藥瓶子都掉地上了,兩手並用想要從他手上掙脫,可她越是用力,他便也跟著用力,怎麼都掙不開。
“你是誰的人,想耍什麼手段?”
“你誤會了,我……”
沈枝熹轉動腦筋,迅速反應,謊言脫口而出道“我叫鈴蘭,是個孤女和我妹妹香草相依為命,我們平日裡靠去城裡擺攤子賣胭脂為生。昨夜在收攤回來的路上碰見公子暈倒在河邊,這才將你帶了回來。大夫說你傷的很重,尤其頭部的撞傷或許就是導致你雙眼暫時失明的原因。”
話落時,她的眼裡閃過一絲狡黠。
那男人聞言,緊繃的臉有些動容。
“公子你想,我若什麼壞人仇家之類的,當時就該直接殺了你,或是
將你囚禁折磨你,又怎會像現在這樣帶你回家,給你請大夫還親自給你上藥。你…你胸前的傷口深的很,剛上完藥呢,你突然這樣的大動作,又…又流血了。”
他垂首,下意識要去看一眼身上的傷,卻忘了眼睛失明。什麼也看不見,難免心中泄氣,不覺又再加重了抓她手的力度。
“嘶。”
聽見她的嘶疼聲,他這才回神,緊接著鬆了手。
沈枝熹立馬站起來離得他遠了些,撩起袖子一看,手腕都已經紅的不像話。
受了傷勁兒還這麼大,那等他傷好了……
“你……你叫什麼名字?”
沈枝熹趁他怔神時問他,總不能一直你啊你的喊他。
他微微抬起眼皮,張了口卻說不出話。
半晌,他才出了聲說“多謝鈴蘭姑娘救命之恩,方才多有冒犯,望姑娘恕罪。我姓唐,叫唐舟,泛舟的舟。”
“原來是唐公子。”
沈枝熹語氣帶著笑意,可眼底卻透著審視。
她不信‘唐舟’是他的真名。
不過,她也不需要知道他的真名,就像她告訴他的也不是她的本名,名字於他們而言,不太重要。
“唐公子醒了就好,爐上熬著藥,我去看看好了沒有,再給你弄些吃的過來,接下來的日子,唐公子就安心的待在這裡養傷。”
說完,轉了身。
出了屋子,關了門,裡麵坐在床上的人身子前頃,猛地吐了口血出來。
接著,喉嚨裡似被血水嗆到,接著便一個勁兒的咳了,咳的他眼睛都發了紅。
細細的發絲垂掛在臉頰前,中間一小截也被血沾到,黑中發著亮瑩瑩的紅,唇上如同抹了最鮮豔的口脂,紅的要命,身下的被子,床下的竹地板上,都被噴出的血水灑上,星星點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