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寧說:“恐怕是。從進入樓內開始,那棟樓地麵就很不同尋常。全部是暗褐色的紅,仿佛鋪了一層泥垢。”
言陌想起,進入樓內後,封寧好像是用鞋尖在地上碾過什麼。
“大佬意思是,樓內的地上,難道是血液凝結的汙垢嗎?”
封寧點頭:“我是這麼猜測的。”
言陌驚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陽光孤兒院裡肯定發生過什麼,如果能查清楚陽光孤兒院發生內發生的事,或許有更順利的通關方式。”
封寧看著自己手裡錘子,若有所思。
……
兩個人下樓後,剩餘的人全在大廳裡聚集,圍著唯一的圓桌談論什麼。
“你們在看什麼?”言陌好奇湊過去。
矮個子的田甜抬起頭,指了指桌麵,“言陌,你快來看啊,林哥在NPC吧台那邊找到一堆報紙跟筆記,都是關於陽光孤兒院的,我們正在拚呢。”
封寧也坐起來,被田甜遞過來一疊紙張。
分散的筆記在大家一起幫忙下,跟雜亂的報紙完全拚湊起來。
消息彙總之後,眾人一點點的看,臉色越來越凝重。
報紙報道的是十五年前陽光孤兒院的一起事故。
陽光孤兒院原本是一所特殊殘障收容所,裡麵收容了二十多名被家人遺棄、或者因各種原因失去家人的殘疾兒童。
因為這些孤兒都不是健康人,或多或少有先天疾病或者殘疾,所以根本就沒有家庭願意領養。
所以孩子們的命運,隻能是在孤兒院長大或者因病死亡。
因為缺乏經費跟社會捐贈,孤兒院又地處偏僻,運營舉步維艱。
孤兒們的生活質量也無法得到保證。
支教的誌願者也漸漸離開,隻留下一個院長跟一名老師。
後來,漸漸就沒有人提起陽光孤兒院,這所兒童收容所,仿佛被遺忘了。
再後來,某個深夜的一場意外大火,將整個孤兒院焚燒殆儘。
報道裡稱,這場意外事故大火奪去了校長跟老師,還有二十多個殘障兒童的生命。
最後,陽光孤兒院被關閉封鎖,再不運營。
陳舊發黃的報紙上,一字一句,觸目驚心。
不過,這並不是讓眾人覺得心情沉重與憤怒的。
報紙擱在一旁。
他們拚湊起來的筆記,才是讓人可以心生絕望的東西。
淩亂的日記,全是小孩子的鉛筆笨拙痕跡。
【5月8日,是晴天哦】
課本好難背誦喔,怎麼那麼長啊,張老師說我們一定要背誦下來,這是作業。我背了好多遍,都錯了,張老師好生氣的。
我好笨啊,我什麼時候才可以變聰明呢?哭哭。
張老師讓我去操場罰站,背誦完課文才能回去,今天的太陽好大好大的,我渾身都曬的好疼,我好熱哦,幸好阮阮偷偷給我送了水,但是阮阮被張老師發現了,挨了好幾個耳光。
下次我的零食一定分阮阮一半,阮阮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5月12日,陰天。】
我今天沒有去上課,我發燒了,好難受哦。
被張老師打的耳朵有點聽不清楚東西,總是嗡嗡的有聲音。但是阮阮說我可以偏過頭,用另一邊耳朵來聽,這樣就能聽清楚啦。
阮阮好聰明,我以後就這樣做了。
張老師說我生病是裝的,還說我撒謊,要把我另一邊耳朵也打壞。我很怕,要是另一邊也聽不到的話,我要怎麼跟阮阮還有小越說話呢?
我又開始擔心了。
今天我沒有飯吃,張老師說我不上課,就沒有飯吃。
我好餓,真的好餓啊。
【5月13號,陰天。】
今天,林校長把月月叫到辦公室了。
月月回來的時候。流血了,好多血啊,我跟阮阮都怕死了。
小越說月月臉上都是血,我跟阮阮都不敢看,是小越幫月月洗的,可是那麼多血,都洗不乾淨。
月月一直在哭,阮阮也嚇的哭。
我真的好怕,下一次會不會輪到我跟阮阮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6月4號,下雨了。】
月月死了,我又沒有了一個好朋友。
下雨了,天都在哭哭呢。
我不想死,我也不想阮阮跟小越死……
【6月18號】
阮阮被林校長叫到辦公室了。
【6月20號】
……
【6月21號】
……
笨拙的筆記,稚嫩的用詞,每一篇都看得人心都在滴血,無法呼吸,大廳裡氣氛壓抑到極點。
田甜抱著肩膀,已經開始抽噎,默默掉眼淚。
言陌低了頭,放在桌下的手,緊握成了拳,關節骨骼都在作響。
林燕冷著臉,第一個忍不住,攥緊報紙,咬牙切齒的說:“這群該死的畜.生,怎麼可以這麼做,怎麼可以這麼對那些孩子!”
封寧拿過日記,默默合上,不想再讓眾人看。
林宇歎氣說:“陽光孤兒院裡那三個鬼孤兒,應該就是意外大火的幸存者,或者幸存魂魄。”
封寧按在日記上的修長手指,微曲著,敲了下:“火?恐怕不是大火燒死的孤兒們,日記裡的林校長跟張老師,虐待體罰,還致使殘障孤兒死亡,大火到底是不是意外,都還未知。”
林宇說:“報紙上說,陽光孤兒院之前被遺忘,再沒有人關注。林校長跟張老師是孤兒院唯二的負責人,沒想到他們就是這樣負責孤兒們的。原本應該是收容孩子們的溫暖地方,結果大門一關,變成了他們施虐的樂園,那些孤兒,生前不知道承受了多少痛苦。”
三組的一個男人拍著桌子破口大罵:“操.他媽的,難怪第一棟樓裡的鬼孤兒的心願是能吃飽,吃美味的東西。第二個鬼孤兒背誦不下來三字經就自虐,原來都是那兩個畜生給生前的孩子們體罰規定。”
言陌深吸口氣:“報紙上隻提起了張老師跟林校長,還有一個人,沒有在報道裡出現。”
封寧與他視線相接,沉聲說:“小屋子裡,給我們分配任務,掃地的那個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