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開始急速降溫。In studio之前在沙漠拍過東西,深知一到晚上地表溫度能降到零度,默契地趕早收工,回去整理素材,有遺漏明天再補拍。
本就感冒的辛晚成回到鄯善就開始發低燒,難受得在床上打滾。
Linda和她一個房間,本來準備回來換身衣服就去農家樂吃烤全羊的,不過看來辛晚成已無福消受。
Linda準備的冰貼,本是預防沙漠中暑的,現下成了辛晚成的退熱貼。
白色的冰貼更襯得辛晚成皮膚紅裡透黑,原本好端端一膚白貌美的小姑娘,Linda坐在辛晚成床邊,有點恨鐵不成鋼:“現在好了,你不光生病,人還曬那麼黑,得不償失。”
“沒事,我一個冬天就能捂白回來。”
她越不當一回事,Linda越想勸她回頭是岸:“那個葉南平啊,冷血的。他團隊裡哪個不是專業院校畢業,怎麼會收你這種半路出家的?你想進攝影機構,也沒必要死磕他一個,我這兒認識的一大把,我給你介紹就是了。”
“那頂級的有幾個?”
Linda竟被她問住了。
她認識的確實不少,但能和in studio比肩的,一個都沒有。
Linda拿這頭倔驢沒辦法,換個話題:“烤全羊你肯定是不能吃了,想吃點什麼清淡的?我看一會兒能不能讓農家樂的廚子給你單獨開個小灶。”
……
忙了一天,好不容易來頓烤全羊,大家都早早地上了桌,就Linda姍姍來遲。
Linda特意換下了白天的防風外套,小皮衣瞅著就帶勁兒,自然一進屋就眾人瞧。
誰都想找點話題和美女聊,很快就有人起了頭:“Linda,你那小跟班呢?”
Linda正想著要不要給辛晚成點份粥,沒搭理這人搭,卻在抬頭準備叫服務員時,無意間瞥見對麵那半敞的窗戶外,一個高大而板正的身影走過。
Linda頓時揚聲抱怨道:“她呀,早成彆人的小跟班了。你們又不是沒瞧見,她這一整天淨給葉老師打下手,高燒到四十度都攔不住。”
正說著,葉南平進了門。
葉南平換了件飛行員夾克,盤正條順,白得跟個吸血鬼似的,半點沒曬黑。可不嘛?一路有小跟班打傘的待遇,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葉南平看著有些疲憊,很臭的厭世臉,其他人全都被Linda口中的高燒四十度給驚著了,就陸淼眼最尖,幫葉南平拉開了主位的椅子。
“四十度?這得去衛生所掛水了吧?”燈光師問Linda。
Linda正眼瞧著燈光師,餘光卻向著葉南平的方向。
葉南平正和後期剪輯說著什麼。
忙著對工作,顧不上聽八卦?
Linda索性聲音再拔高一些:“衛生所這會兒都關門了吧,她在屋裡硬抗呢。”
“發燒可不是小事,萬一是肺炎引起的呢?那姑娘這兩天不是一直在咳嗎?”
“可不是嘛?”
Linda的餘光再一次帶向葉南平。
誰都知道辛晚成從北京過來咳了一路,指向性已然很明顯,丫還在和後期小哥聊工作?
眼見後期小哥從掛在椅背上的包裡拿出筆記本電腦,和葉南平商討一些細節,Linda就頭痛。
Linda正絞儘腦汁想著該怎麼把那邊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葉南平卻當著她的麵徑直起身,匆匆離席。
Linda差點沒忍住要開口讓他站住,被隨後站起的後期小哥出言打斷。
“你們先吃。我得回房間剪片子。”後期小哥說完,也跟著走了。
果然是冷血的。
Linda忍不住衝最前頭那道背影齜牙。
門在她麵前掩上。
順手掩上門的後期小哥正要快步跟上葉南平的腳步,葉南平卻在門前台階上停了。
“按我剛才說的粗剪完了之後發我手機上,我先看看,再細調。”
後期小哥點點頭。
葉南平便徑直往反方向走去。
後期小哥有點詫異:“葉老師,你不回房間休息麼?”
他還以為葉南平離席是為了先回房間休息,畢竟葉南平得留著精神,晚上熬夜盯精剪。
葉南平卻頭也不回地說:“有點彆的事。”
……
辛晚成睡得迷迷糊糊的,聽見有人敲門。
她極不情願地從床上坐起,慢吞吞地趿上拖鞋,感覺到腋下有些膈,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Linda離開前讓她夾了支體溫計。
她抽出體溫計看了一眼,39度?睡前明明才38度。
煩悶地抓了抓頭發,去為Linda開門。
敲門的卻不是Linda。
她看見門外的葉南平,愣了一下。
葉南平似乎也愣了一下。
辛晚成還不至於燒糊塗,很快從對麵這人短暫的愣怔中讀出了些什麼,下意識低頭瞧瞧自己。
她穿著秋衣秋褲。
好醜。
辛晚成趕緊把掛在門後的外套扯下來穿上,手忙腳亂的,差點砸了手裡的體溫計。
葉南平手速很快,穩穩接住體溫計。
低頭看了眼刻度,順手把體溫計擱在了門邊的桌上:“穿厚點兒,跟我出趟門。”
辛晚成還在悄悄整理剛剛被自己揉亂的頭發,思緒慢了半拍:“去哪兒?”
還有工作?
雖說辛晚成已經做好了24小時隨時待命的準備,可真聽他這麼說,還是沒忍住麵色一白。
“縣醫院。”他說。
……
辛晚成用最快速度換上了最厚的外套從屋裡出來。
院子裡並沒見到葉南平,她正四處瞅著,院門外響起兩聲車喇叭聲。
辛晚成循著聲走到院門口,陸巡就停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