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但是我們可以相信呂不韋。”
“相信呂不韋的智慧和實力。”
“呂不韋在邯鄲深耕多年,能在兩軍交戰之時把敵軍的質子救出去,自己還能全身而退,這就是他的實力。”
“他一定做了好幾手準備,在他和父親逃出邯鄲的時候,還能找人把我們藏起來,我相信他找的人是有能力隱匿我們的。”
“而且、要相信呂不韋是個聰明人。”
“父親是個重感情的人,在父親拋下我們獨自逃跑的時候,他肯定跟父親保證我們會沒事的,要不然我們不至於連父親最後一麵也見不到。”
“他救了父親自然是大功一件。但是做事最忌諱的就是隻成了一半。”
“如果以後我們出了什麼事,那麼我們的事就會成為父親和呂不韋中間一道深不見底的隔閡。功就成了過。”
“我父親是君,呂不韋是臣,呂不韋是個絕頂的聰明人,聰明人是不會讓自己的君主和自己產生隔閡的。”
“尤其是要命的隔閡。”
“還有最後,母親,你要相信我們的價值。”
“隻要秦國不亡,我們就會有很多潛在的朋友。而且,我們的朋友往往是有能力的那種人。”
“我相信目前的邯鄲城,除了仇恨秦國的普通平民,以及被憤怒衝昏頭腦的趙王,其他人是不想讓我們死的。”
“而這些不想讓我們死的人,往往家族勢大,世代簪纓。”
“他們有的人把我們當做邯鄲城破後的一線生機。”
“甚至還有些人,想要以我們作為晉身之機。”
嬴政一聲嗤笑:“今日願意幫助我們隱匿的趙國大族,不就是後者嗎?”
“此處主人不見我們,真的不在邯鄲嗎?怕是邯鄲城破,他就第一時間出現在邯鄲,出現在這座院子裡了。”
“不見我們,隻派一心腹,不過是兩頭留餘地罷了。”
“正是因為有了我們,有了父親,呂不韋的交情,才顯得那麼可貴。”
趙姬轉憂為喜,連親了嬴政好幾下:“政兒,照你這麼說,我們沒什麼危險了。”
“正常來說,危險可控。隻是最近還是不能出門,一定要低調行事,備好衣物細軟,準備隨時能跑,小心無大錯。”
“另外咱們寄人籬下,萬萬不可蠻橫無理,以免橫生枝節。”
“母親攜帶的財物細軟,可多加賞賜收買人心,錢花出去才有用處。”
“母親剛才賞賜常路、慶勤那二人做得很好,以後也要多加賞賜。我們現在身邊可用之人也就隻有他二人了。”
“大戶門客花銷極大,不可吝嗇,另外錢財尚且好說,對他們最不可態度輕慢,須知士可殺不可辱。”
趙姬連連點頭,摸著嬴政的腦袋:
“想不到我家政兒這麼天才,你說的這些我都想不到,平日裡怎麼不多說說?”
嬴政聽到這麼說,無奈翻了個白眼: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敵國為質子,表現得越優秀,就越該死。”
“母親,在回到秦國之前,你也要注意,彆讓彆人知道我很聰明,剛才的那些話,更是誰也彆說。”
趙姬點點頭,使勁親了親嬴政小臉,滿麵笑意:
“母親知道,政兒這麼天才,以後政兒就是母親的主心骨,母親都聽你的。聽政兒說了這麼多,母親心裡踏實多了。”
嬴政還有沒說的,幸好是在趙國,若是換秦國,根本不用藏,等死就好了。
關東六國的基層動員能力和掌控能力,還有官員貴族素質,差的太遠了,輸得不冤。
過了幾日,果不其然,隨著王齕攻城越發凶猛,趙孝成王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質子不就是這時候殺的嗎?
遺憾的是,當趙孝成王派遣兵卒去抓異人的時候,發現院中早已是人去房空。
隻剩了下幾個奴婢,這才知道幾天前,一家人早已經離開,現已不知所蹤。
趙孝成王怒上加怒,直接命令處死幾人。
自覺城中守備森嚴,異人一家人目標如此之大,有女人有孩子,絕不可能逃出城去!
肯定還在城中,趙孝成王下令大索全城!
正如嬴政所說,搜索全城成了形式工作。
一些小貴族在兵卒找上門要求搜索的時候,還需要掏點兒錢財免了折騰。
至於那些大貴族,彆說尋常士卒,那些基層官吏軍官連門兒都不敢敲。
到最後,除了折騰了普通百姓,讓百姓心中多了些怨恨,什麼效果也沒有。
而趙孝成王在接連幾日也找不到人之後,便也暫時把這事丟在腦後。
畢竟邯鄲還在被圍,他這個大王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又過了月餘,有消息傳到趙國,異人竟然已經回到了秦國!
而華陽夫人也正式收異人為義子,並為其改名為子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