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馬悠悠而行。
馬車上的人歸心似箭,一人不動聲色,一人怔怔出神。
嬴政看向窗外。
這個時代還算得上人煙稀少。
一路上自然風光廣袤無垠,景色宜人。
凡有人煙農耕之處,農民勞作卻極為辛勞。
很明顯這個時代,那些魔幻的先進生產力並沒有輻射到農民的身上。
也沒有讓他們享受到這些福利。
務農工具依舊落後,普通百姓,衣食短缺。
隻有日複一日的辛勤勞作,才勉強混個溫飽。
再加上勞役征調,苦和累才是他們的主旋律。
而與嬴政在邯鄲城中見過的那些貴族們完全不同。
貴族們一個個養尊處優,穿著珠光寶氣。
沉迷於酒色,享受著奢華無度。
看著車窗外辛苦勞作的百姓,嬴政麵無表情。
任何一個時代,朱門酒肉臭路有餓死骨都不是一句形容詞。
而是現實真正的寫照。
嬴政同情他們。
但也隻能同情。
人貴在自知。
他會想辦法讓百姓的生活過得更好。也希望天下百姓可以過得更好。
百姓更好,他就可以更好。
但是他不是神。他很清楚自己做不了救世主。
也沒興趣。
時代的步伐隻能一步步向前進步,可以走快一點,但絕不能蹦著走。
會摔死人的。
社會生產力才是根本,生產力決定經濟基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生產力無法提高,若是不切實際的貿然改變社會製度。
隻會帶來極大的不穩定,而這種不穩定不會是往好的一麵發展,人不可能違背社會現實規律。
一旦卷起時代的動蕩波濤,底層的百姓隻會更加痛苦。
而他現在,是秦國太子的嫡長子,未來的秦王,更之後的天下之主。
車輪滾滾向前,距離鹹陽越來越近了。
報信的衛兵早已報告了子楚,子楚帶著呂不韋和中蒼早已準備好了迎接。
終於在距離鹹陽城三十裡的地方,趙姬母子兩人和子楚再次相會了。
已經六年未曾見過了。
趙姬早已整理好了儀容,一定要以最美麗的狀態見到子楚。
妝容上還有一些小心機,打扮的是楚楚可憐。
趙姬一見子楚便牽著嬴政跳下馬車,向子楚奔去。
子楚看向趙姬,依舊那麼嬌豔美麗,如今含淚欲泣,更顯楚楚動人。
子楚快跑向前,已經模糊的記憶,又開始變得清晰。
一時間熱淚盈眶,一家三口緊緊相擁。
呂不韋和中蒼一眾隨從遠遠墜在後麵,畢竟主上一家三口重聚,自己身為家臣,離那麼近乾嘛?
趙姬撲向子楚懷中,淚水潸然而下,嬌泣出聲:
“夫君~”
隻說了這一句話便泣不成聲,子楚也不由得為之落淚。
嬴政另一側抱著子楚,喊了一聲父親,也是默然落淚。
一家三口,皆自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