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嬴政到了身前一拜,尉繚也不再托大,雖依舊未行大禮,也是恭敬回禮一躬,說道:“尉繚拜見大王,山野草民竟勞大王親至,萬死萬死。”
嬴政哈哈一笑,一邊上前牽住尉繚手,帶他走向車駕,一邊說:“先生哪裡話,先生大才入秦,寡人欣喜若狂,請先生切勿拘謹多禮,寡人許先生見了寡人不用行禮。”
“此處簡陋,辱沒了先生,請先生隨寡人一同入宮詳談。”
尉繚忙謙遜道:“老朽怎敢同大王同乘一架,萬萬不可。”
嬴政佯做不悅:“先生哪裡話,寡人和先生一見如故,這又算什麼,請先生莫要推辭,請隨寡人一同。”
尉繚無奈,隻好上了金輅,在金輅上站在嬴政一側,落後了半個身位。
嬴政也是心中滿意的點點頭,不是什麼真正的狂士就好,要不然日後怕是不太好看啊。
金輅上兩人一路寒暄,入了鹹陽宮,直至章台,嬴政挽著尉繚手走進殿中,在嬴政強烈要求下,將座椅放於王位正前請尉繚坐下。
到了現在尉繚是再也沒有什麼彆的想法了,想不給秦國賣命也不行了,這要還是不入秦效忠,那可真就隻有一條死路了。
待尉繚坐好,嬴政一拱手,笑問道:“先生閱曆不凡,想必也知天下形勢,請先生教我,何以一統天下?”
尉繚拱手回道:“老朽不敢言教,大王如此禮遇老朽一山野之人,老朽豈敢不為大王效命。”
“老朽一家之言,請大王姑且一聽。”
“如今天下,秦國最強,以秦之強,諸侯不過是郡縣小君,秦若是單滅一國,不過是手到擒來,但是諸侯國亦有唇亡齒寒之情,各大諸侯常合縱攻秦,打斷秦國東出之勢,諸侯合縱,以秦之力,依舊力有未逮,前番信陵君五國合縱便是如此。”
“然而其餘諸侯亦是矛盾重重,列國無不相互仇恨,彼此征伐不休,難以真正團結一心,屢次合縱不過是因為秦國之壓力而暫時合作,一旦秦國威脅不在,立刻便會再次爭成一團,今年齊燕楚魏之爭已經足以證明,而趙國也在一旁虎視眈眈。”
“故老朽以為,若要鯨吞天下,不可興不義之事,免得百姓搏命,更難以戰勝諸侯國。”
“需要徐徐圖之,逐個擊破,多行間客,賄賂權臣,令諸侯王罷黜賢臣,亂其大略,挑撥互相征戰,大秦於各國征戰中行遠交連橫之盟,借助盟國征戰之因削弱諸國,慢慢蠶食三晉,待時機合適,一舉鯨吞,必將一統天下,大事定矣。”
嬴政重重點頭,拍案大讚:“先生高屋建瓴,真知灼見,真是同寡人不謀而合,寡人也是如此認為,一家人尚且難以團結,何況數百年仇恨的諸侯。”
“隻是不知先生如何挑起諸國紛爭?”
尉繚微微一笑:“老朽既然入秦,自然早做準備,老朽遊曆天下數十載,識得頗多好友,遍布七國朝堂,間客之事,合縱之事,老朽皆可為之,隻是若行離間之事,必要大筆錢財,不知大王可否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