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忍不住勸道:“你已經悟出了你自己的道,你也走出了自己的路,雖然你走的路和老師的不同,但是老師也很欣慰,你的學識才華已經不弱於老師了。”
“但是韓國實現不了你的抱負,韓國也沒有機會走你的路了,為師見過秦王,他胸襟寬廣,心懷天下,像你這樣的大才,侍奉秦王,無論如何,看在你的麵子上,起碼可以保全韓國公室。”
“為師雖然隻與秦王見了一麵,但是可以確定最終吞並天下的一定是他,韓國擋不住的。”
“像你這樣的人,鋒芒畢露,囊錐立現,若不能為秦王所用,必為秦王所毀。”
韓非麵容嚴肅,堅定道:“弟子想要試一試。”
“無論如何,苟且偷生也不是弟子選擇的路,也不會是弟子給韓國選擇的路。”
荀子罕見的帶上一絲怒其不爭,斷然道:“這是死路!你做不到,韓國也做不到。”
韓非堅定地看著荀子,毫不退卻,一言不發。
荀子深深一歎:“少年人意氣風發,總是覺得自己可以改變一切,但是世間事總是殘酷而現實的。”
“你是為師的弟子,為師實在不想看著你自尋死路。”
韓非微笑道:“孟子曰: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則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惡莫甚於死者,則凡可以辟患者何不為也?”
“由是則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則可以辟患而有不為也。是故所欲有甚於生者,所惡有甚於死者。”
荀子搖了搖頭:“你的作為是對的,堅守自己的忠義,為師不該勸你。”
“但是你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你的書還沒有寫好,寫好以後再回國吧。”
韓非沉默一二,笑著點了點頭:“老師說的對,還是要寫好,再沒有後顧之憂才是。”
韓非仰頭一笑:“無論成敗,一身所學,所思所想也是該留下才是,即便韓國用不上,總有彆人能用上。”
荀子啞然失笑:“行了,出去吧,為師要休息了。”
韓非嘿嘿一笑:“弟子告退。”
韓非悠悠走出房門,輕輕關好了門,心情沉重,他心中並沒有表麵那麼輕鬆。
門內的荀子也是深深一歎,更顯衰老。
這世上但凡可以做出一番事業的人,都有著堅韌不退,寧死不悔的品質,這種品質是成功必不可少的優點,他們總是堅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
同樣,成也如此,敗也如此。
對於智者來說,今年一戰後,懸念實在不大了。
除非六國可以團結一致,但是這種可能是沒有可能的。
在韓非出來後,李斯看著韓非貌似輕鬆,實則心事重重的模樣,身為同吃同住幾年的師兄弟,怎麼會不了解對方呢?
情知這位師兄一定選擇了一條不好走的路,甚至是死路。
韓非率先開口,依舊是一副樂觀模樣,笑容滿麵:“師弟,師兄慘嘍,方才老師考教,師兄學藝不精,老師不讓走啊,隻能再學一段時間了。”
“不像師弟更勝師兄,已經可以出去看看這世間美景了。”
“哪像師兄,師兄幾年沒回家了,想回家看看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