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了飯,兩人的臉都黑紅黑紅的,看起來有了七八分醉意。
方爸爸醉得更明顯。
於是扶到一邊坐下來,泡了茶過來給他們醒酒。
“明湘,爸要謝謝你。”當方明湘和蔣月華收拾好廚房,出來坐在爸爸旁邊時,方爸爸突然說了一句。
“爸,你是不是喝醉了,我們父女之間,有什麼謝不謝的?”方明湘扶著父親的胳膊,笑著問道。
他突然說這些,太反常了。
以前爸爸喝了酒,就會坐在某個角落,耷拉著腦袋打瞌睡,還從來沒發發現爸爸願意主動開口說話。
特彆是對女兒說這樣的心裡話。
“我沒醉,腦袋清醒著呢?”方爸爸不滿地咕噥了一句,忽然臉上露出了笑容,“以前爸沒本事,讓你和明浩受了委屈,連終身大事都耽擱了,幸虧你能乾,不但給家裡造了房子,還給明浩說了媳婦,爸心裡高興啊!”
如果換成平時,這樣的話打死他也不會說出口。
今天參觀了女兒的工廠和店鋪,又看到兒子也開了工廠,當了老板,一個多月就賺了十萬。
這在以前,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
因為夫妻倆的疏忽,讓兒子的腳瘸掉了,這成了他們這些年心底最大的痛。
最讓他欣喜的是,沒想到女兒還把她哥的腿治好了,這讓他這二十多年,積壓在心頭的內疚和痛苦,一下子消失了。
人一高興,就會想喝酒,今天喝多了,正是在發泄無法說出口的激動和興奮。
“高興就好,我們自己人,不用說客氣話。”方明湘現在肯定爸爸是醉了,如果清醒著,打死他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不過爸爸能這樣想,她這個當女兒的,心裡也覺得快慰。
“這算是唯一從家裡傳下來的東西,以後就給你了,希望你彆嫌棄——”方爸爸說完,從貼身的口袋裡掏出一塊東西,塞到她的心裡。
“什麼東西?”方明湘接過帶著父親體溫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塊白玉雕成的老鼠,不過一截拇指大小,看起來有些年頭上,卻非常精致。
“這是你爸從小掛在脖子上的東西。”方媽媽在一邊插嘴。“可能跟你爸的身世有關。”
這些事她也從村裡年長的人那裡聽來的,畢竟她嫁過來時,扶養方爸爸的同村老人,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據那些老人說,當時看到村裡的孤老頭抱回一個三歲多的孩子,都很驚訝。
不過那時候,正麵臨解放戰爭,每年都會有孤兒出現,大家也沒當一回事。
後來有人無意看到孩子脖子上的玉掛件,才猜測這孩子家裡可能不簡單。
怕人搶走孩子的東西,老人把它摘了,藏了起來。
直到臨死前,才還給了他。
“哦。”方明湘吃了一驚。“這麼說來,爸的祖上還可能真的是大戶人家——”
如果是普通的地主老財,說不定會給孩子掛一片長命鎖什麼,不大可能掛玉器,所以爸爸的來曆,應該不簡單。
“這就不知道了。”方媽媽歎氣道。“那時候還沒解放,到處兵荒馬亂的,誰知道你爸的家人還在不在?”
老公對孤兒的事,一直耿耿於懷,想找到自己的家人。
可是那時太小了,對家人根本沒有印象,所以想找也不容易。
現在兒子女兒都大了,一家人也算圓滿了,他徹底死了這條心,所以把這件最寶貝的東西拿出來,打算傳給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