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也下車跟在他身後,一樓感應燈亮起,老張看到林有拙手背的傷痕裂開了,又冒出血點,不由多嘴了幾句:“少爺你這傷口馬虎不得,回去用酒精消毒了上點藥,彆感染細菌了。”
林有拙想了想:“不記得還有沒有藥膏,我待會兒找找。”
很快到了三樓,老張沒進屋,就等在門口,林有拙進臥室一兩分鐘就拿著三本厚筆記出來了。
老張暗自佩服,這肯定是經常看書,才能馬上找出來。
他接過筆記,連連感謝:“謝謝你了少爺,我一定叫我女兒好好愛惜,用完馬上歸還。”
林有拙還沒徹底清醒,他難得有點孩子氣,揉揉眼睛:“好。”
老張也不打擾他睡覺,道彆後就下樓了。
下到一樓,他才翻開最上麵的筆記瞥了幾眼,忍不住感歎:“這字寫得太漂亮了,和印刷出來似的……”
聲音越來越遠,一樓的感應燈又滅了。
儘管很困,林有拙還是快速衝了個澡,熱水淋在他手背,有些微的刺痛。
林有拙想到司機的話,從衛生間出來在櫃子裡翻了一會兒,酒精倒是有,果然沒有藥膏。
林有拙取出棉簽蘸著酒精擦著抓痕,想著明早起早去買一管。
仔細擦完,他把棉簽丟進垃圾桶,拿起擱茶幾上的手機準備回房間睡覺。
指腹碰到屏幕,結果屏幕亮了,才看到一條半小時前的微信。
【房東】:下樓拿東西。
林有拙想了幾秒,也沒想到還有什麼東西落在樓下,不過他還是換了鞋下樓。
102緊閉著,門把掛著一個小小的塑料袋。
林有拙取下往裡一瞧,橘光照進去,赫然是一管還沒拆盒的藥膏。
在這有點涼的雨夜,冰涼的藥膏塗在手背,林有拙卻感到一陣來自陌生人暖意。
是老張,也是這個有點孤僻,不願見人,卻內心柔軟的房東阿姨。
林有拙這一夜睡得格外好,以至於他第一次睡過了頭。
匆匆趕到教室,還有幾分鐘上課。林有拙揉揉眼眶,耳畔是身後傳來的討論聲。
“我男朋友大三的。昨晚他舍友收到教授的通過回複了。”
“是誰啊?”
“宋雪景。”
“果然是他!年年學分第一,去年還拿了一個國際賽的金獎,國內首次呢。”
“害,又陪跑咯。”
“哈哈,穩住,等宋學長保送,咱們還是有機會的嘛。”
……
林有拙點開平板,郵箱空空如也,拒絕的回複都沒有。
難免失望,不過他很快又打起精神,來日方長,他還有無數的機會。
上課鈴響,楊一虎教授拿著教案匆匆進來,眼尖的學生一眼就看到他又穿混襪子了。
一隻紅色,一隻黑色。
楊一虎教授屬虎,61歲,今年是他本命年,從一月份開始,他就天天穿紅襪子。
學生都發出善意的笑:“老師,您最近又是住研究所了吧!”
楊一虎低頭一瞧,哈哈笑起來:“唉喲,又穿錯了。大家當沒看見,給我點麵子!”
上午就在楊一虎教授風趣的授課氛圍裡結束了,到最後一節課打鈴,楊一虎教授在講台收拾東西。
林有拙剛提著書包起身,楊一虎教授在台上喊了聲:“那誰,林有拙過來一趟。”
林有拙快步過去。
楊一虎低著頭,邊整理教案邊說:“我看你有點營養不良啊,怎麼,挑食啊?”
林有拙一愣,乖乖搖頭:“不挑食。”
“那就是吃得少咯?”
林有拙摸摸脖子:“也沒有,吃得還是挺多,就是吃不胖。”
“那就行。”楊一虎教授手上滿是墨水跡,他抓過紙巾蹭著嘟囔,“做咱們這行啊,第一要義就是身子骨抗造。”
又說:“去吃飯吧,下個月我回學校再叫你和宋雪景開會。”
林有拙點頭,抬腳正要走,忽然他眼睛亮得像是落滿星星。
他轉頭,手指微微捏住:“您剛說叫我開會?”
“是啊。”楊一虎教授還在和手上的墨水做鬥爭,“雖然名額隻有一個,但還需要個助手。”
說罷,他抬頭,眨眨眼:“彆說你沒時間,其他任何都要給比賽讓道。”
林有拙飛速搖頭:“不是,我沒收到郵件。”
“是不是咱們念書好的都有點傻?”楊一虎教授發出靈魂拷問,就著墨水的手毫不留情拍了林有拙的頭一下,笑著說,“我當麵通知你不行啊!”
“行了,彆耽誤吃飯了,快去吧。”楊一虎教授又輕輕拍拍他,“看這小體格真不經熬,到時彆撐不到決賽哈。”
林有拙眼裡瞬間迸發光彩,他宣誓一樣說:“我一定多吃飯,保證長胖。”
*
晚上林有拙吃了三碗飯,喝了兩碗湯,快睡了又加了餐宵夜。
滿屋子都是散不掉的肉香,勾得柴犬扒在廚房門邊都不願回窩。
然而第二天上秤一稱,瘦了0.6斤。
“……”
林有拙無奈了,決定不折騰了,還不如把時間用來看書。他打小火燉著湯,回客廳看書了。
結果看了沒幾頁,門鈴響了。
開門,又是一捧玫瑰花,不同的是,這次是白玫瑰。
付易今天特意做了個造型,看起來人模狗樣:“學弟,你上次說的我考慮了很久,既然不喜歡紅玫瑰,那就換白玫瑰。”
他一語雙關。
林有拙“嘭”地關上門。
沒超過半小時,門鈴再次響起。
林有拙眼皮跳了幾下,他放下課本,起身開門,打算直接叫保安來轟人。
結果門口不是付易了,沈成峰神色憔悴站在門口,開口就是:“有拙,我們和好吧,不要再折磨我了。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林有拙厭煩皺眉。
下一瞬,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一個一箭三雕的念頭。
他嘴唇動了動,平靜說:“忘了通知你,我下個月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