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付易沒料到林有拙會這樣說, 一時愣住,他眼珠轉了幾圈,試探著問:“你是真心喜歡陸起?”
林有拙不置可否:“請你離開, 以後彆再來,我會叫保安。”
付易自然不會輕易離開,好不容易等來林有拙和沈成峰分手, 到嘴的美人卻又眼睜睜被人搶走。
他不甘心!
他一直視林有拙為真愛,林有拙卻幾次三番踐踏他的情意。
況且這次林有拙是和陸起結婚, 他不敢得罪陸起, 也就是他根本沒可能搶回林有拙。
既是這樣, 他沒必要再低聲下氣。
付易撕下斯文的偽裝,一改之前的溫柔, 說話開始不客氣起來:“我還以為你有多專情,原來也不過是轉眼就能愛上其他人的……”他似笑非笑, “普通人。”
林有拙沒有絲毫波動,甚至眼皮都未抬:“說完了?”
“當然沒有。”付易冷哼, “你還在我麵前裝清高,其實愛財如命,陸起是殘疾你都要送上去, 還不是看中他有錢有勢。其實喜歡錢不丟人, 像你這樣又當又立,才叫丟人。”
林有拙終於有了一點點反應,他抬眼,淡淡說:“你還沒有我在你麵前裝的資格。”
“你!”付易噎住了,臉皮臊得有點紅,“你真是不知所謂!”
“這次說完了吧。”林有拙目色沉靜,“快走不送。”
付易沒泄了憤, 反而撈到一肚子氣,他到底是怨念瞪了林有拙一眼,甩開手,腳踩得特彆用力下樓。
哢。
絲毫沒有停頓,門在他身後關上。
付易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無聲罵了句:“遲早和陸起一起爛進泥裡!”
付易忿忿下到一樓,剛出樓道,他雙腳忽然好似被釘死在地麵一樣,瞳孔震蕩看著前方。
裸露的肌膚上瞬間爬滿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付易嘴巴張合幾次,都失聲似的喊不出那個名字。
付易永遠記得那天的場景。
六年級開學,老師領著一個白得仿佛雕像的小男孩進來,微笑著說:“這是陸起,從三年級跳級到我們班,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操!”同桌低罵了一聲,“晦氣,這怪胎真跳級了!”
他好奇問:“你認識?”
“廢話。”陸清源咬著牙,“之前和你說過的,我家有個怪胎,就是他!”
“噢,原來就是他啊。”付易不是在意,“看起來除了聰明點,沒哪裡特彆,不像你說的那樣可怕。”
“嗬。”陸清源冷笑,“你知道個屁,他血是冷的,和冷血動物一樣,什麼都不怕。”
“冷血?蛇啊?”付易眼珠滴溜溜一轉,附耳到陸清源耳邊咬耳朵,“剛隔壁班薛大個不是在後山抓了一條菜花,放你弟床上嚇嚇他唄,我就不信他不怕。”
陸清源眼前一亮,過會兒又猶豫了:“這能行嗎?不會咬到我吧?”
“慫什麼啊。”付易不屑翻白眼,“叫上薛大個一起放不就得了,他說他以前在鄉下抓過不少蛇,行家!”
陸清源高興同意了:“行!”
……
結果到晚上,付易見到了他此生都無法忘懷的畫麵。
他,陸清源和薛大個躲在衣櫃後麵,看著洗完澡出來的陸起上床睡覺,看見他發現菜花蛇。
三人暗自憋笑,等著看笑話,隻是下一秒,三張臉驚恐萬分,笑不出來了。
昏暗的燈光照在陸起又白又細的手上,他麵無表情抓起還在蠕動的菜花,拇指往七寸一按,菜花劇烈卷了幾下便不動了。
陸起轉身,不疾不徐走向衣櫃。
然後。
一條帶著餘溫的屍體丟到僵硬的三人身上。
“我要回家!”薛大個第一個哭喊出聲,擠開他們兩個跑得飛快。
而付易和陸清源被嚇得動也不敢動,頭上掛著那尾菜花,似乎還在緩慢蠕動。
接著,一股不知道屬於誰的腥臭味在房間裡蔓延。
……
那次起,付易甚至不敢路過陸家門口。
後麵還發生過許多事,他都是從陸清源嘴裡得知,因為陸起隻在他們班待了半年就又跳級走了。
上次見到陸起,還是五年前,陸清源的庭審現場,陸起坐著輪椅出庭作證。
“陸、陸……”付易僵硬地扯著嘴唇假笑,“陸起,好久不見。”
路燈瓦數很低,陸起坐在樹下,落下模糊斑駁的光影在他身上,看不清他的神情。
安靜。
除了偶爾飄來的孩童歡笑聲和狗吠,整個小區像是隻有他們兩人一樣,也沒有行人經過。
付易恨不能立即逃離此地,然而陸起沒開口,他不敢。他一如十多年前那樣,在陸起麵前不敢動彈。
煎熬的漫長幾秒過去,男人沒有起伏的聲音響起:“滾。”
付易立即滾得飛快。
這破地方,他再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