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背的脈絡全部清晰有凸出來,又粗又青。
終於,陸起成功邁出了一比,接著是第二步,第三步……
緩慢,他獨自走到了落窗前。
窗外,鵝毛大雪在光影裡唰唰落下,陸起轉過身,他目光灼灼望著林有拙:“現在,我再走回來。”
林有拙眼睛彎得漂亮:“你一定行。”
陸起深吸口氣,他邁腿,在即落下瞬間,身猛然一歪,急速向前倒去。
“陸起!”
耳畔是青年難得的呼喊。
傾斜的視線裡,陸起看到林有拙迅速衝過來,在他接觸到毯前,抓住他雙臂,他護在了懷裡。
而林有拙什麼沒想,短暫的兩秒過去,他感到腦後被寬大的手掌護住。
緊接著,沉悶的聲響響起,他正抱著陸起,仰到在板上。
有了緩衝,摔到木板上並沒有很疼,隻是壓在身上的重量,讓林有拙抽了一口氣。
他不道,陸起原來那麼重,他有一種五臟六腑被壓成一團的錯覺。
“嘶。”
林有拙嘴唇了,他抬眼去看陸起:“你沒事……”
最後一個字,消失在男人深沉的黑眸裡。
兩人幾乎是對貼著,男人呼出的氣息,細密撲到他的唇邊,帶著一點清淡的牛奶香。
不遠處,壁爐的柴火熱烈燃燒著,客廳裡滿是劈裡啪啦的燒火聲。
以及,清晰可聞的心跳聲。
林有拙抱著陸起的手緩緩落下,手背還沒碰到板,陸起暗啞的聲線打破了沉默。
“可以親你嗎?”
……
“汪汪!”
下一瞬,由遠及近的狗叫聲出現在耳邊,林有拙還沒做出反應,臉頰就被溫熱的舌頭親昵掃過。
冬瓜醒了,它在旁邊活蹦亂跳著,一會兒趴下親親林有拙的臉,一會兒又站起來狂舔陸起的臉。
林有拙安靜看著陸起,沒有說。
陸起輕笑一聲,隨即收回墊在林有拙腦後的手,翻身坐到旁邊,撈過冬瓜,揉著它的頭。
……
林有拙回到客臥,沒有燈,也沒有關上窗簾,他側身躺在床上,鵝絨被拉到下巴的位置,靜靜望著窗外的落雪。
有的事情,早有了預兆。
陸起對他的好,早已超出合作的範疇。
那個迷離的夜晚,落在頸窩的吻,不是他的幻覺。還有那隻疏解的手,陸起沒必要做到那樣。
他不是沒有感覺,他也清楚,他對陸起不一樣。
他不抵觸陸起的靠近,不反感陸起的氣息,他信任陸起,對陸起有天然的親切感。
隻是……
林有拙手指輕輕揪住被子,再賭一次嗎?他曾經因為劇情設定,輸得慘不忍睹,毫無自我。
而現在,他有了自主意識,如果他又輸了,他再沒有一次好運,還能重來一次了。
雪越下越大,困意襲來,林有拙腦海裡已經有了答案。
他無聲歎了口氣,後背弓起,下半部分臉全埋被子裡,隻露出一雙閉上的眼,安靜入睡了。
……
次日,林有拙六點準時醒了。
雪停了,外一片潔白,天空也呈現淡淡的藍色,照得屋內不用燈能看清。
雖然沒有作業,但晨跑還是要繼續,林有拙掀被子起床,洗漱好換上運裝,門準備出去。
啪。
門剛打,有一樣東西從門把掉到上,發出很重的一聲,看著像紅色信封。
林有拙蹲下撿起來,打看了一眼,他沉默了。
這不是信封,而是一個紅包。
紅包裡的錢沒有太厚,但是嶄新泛著油墨香,應該是從銀行取出來的新錢。
林有拙抽出紙幣,一疊全是粉色,一共有21張。
21,他今年就要21歲了。
林有拙忽然想起買水晶球那晚,陸起說:“彆人有的,你會有。”
彆人有的,他會有。
林有拙捏緊紅包。
這時,隔壁響起門聲,拖鞋踩著板的聲音響起。
隨即,林有拙頭頂響起一聲低沉的,卻無比溫和的:“新年快樂,林有拙。”
林有拙抬頭,昏暗不清的光線裡,男人的輪廓有些模糊。
但林有拙腦海裡,已經清晰生成了陸起的臉。他一直,陸起的臉記得很清楚。
林有拙露出笑容,他也溫和回應:“新年快樂,陸起。”
新年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我很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