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比約定的時間早到了一個小時,坐在裝潢低調又不失內涵的咖啡廳包廂裡,支著下巴沉思。
這是弗裡德曼定的地點,聲稱將派人訂下咖啡廳的2號包間,下午一點半見麵。
麵對這樣簡單直白的見麵方式,他差點兒就想轉手向教會舉報:來人呐這裡有隱秘組織接頭!
唯一的問題是,他不僅沒有證據,還比那個住得起高級旅店的成功商人更形跡可疑。
所以道格拉斯扔完硬幣做好保險工作後索性早早過來候著,他現在完全就是一個無事可做也無處可去的狀態。
“按理說我該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做點準備……但不敢回東區,搞不到手槍,搞到了我好像也沒膽子開槍……”
“道格拉斯身上本來應該有幾片在地下市場買到的符咒之類的,但不知道是在失憶的那兩天用了還是丟了,在神秘學方麵也沒什麼防身的東西……”
“唉?,我簡直是自己洗乾淨脖子給人送上門……隻能挾‘天子’以令諸侯了,如果那個流浪漢有把消息送出去,追殺我的人今天應該會活躍起來……就用這個借口來解釋我為什麼沒把東西帶來……”
“話說回來,這邊進行的太順利了,我都沒來得及調查追殺我的是哪方勢力……但總歸有湯姆森這層關係,東西還是物歸原主的好,讓他們去操心吧……”
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身子向後靠了靠,窩在舒適的軟包座椅裡打了個哈欠。昨天晚上他偷偷跑到彆人家廚房裡勉強睡上了三四個小時,要不是現在太過緊張,道格拉斯總覺得自己一閉眼就能睡死過去。
眼看時間快到了,他擰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呲牙咧嘴地清醒了些。很快靈性直覺微微觸動,道格拉斯聽到幾道腳步聲逐漸接近,他緩慢起身,不發出聲音地挪到直通外界的牆邊,預備著隨時離開。
包廂門被打開,走在前頭的是引路的服務員。她完全沒料到屋子裡有個沉默的人在牆角戳著,嚇了一跳,看動作好像是想退出去看看是否走錯了包間。
道格拉斯沒有對她多加注意,把目光放在了後麵那個高大的男人身上。來者一身白襯衫黑馬甲深色風衣的紳士打扮,棕發藍眸,嘴唇很薄,神色有種混雜著刻薄的高傲感。
這個男人將手杖換到左手,右手拍了拍服務員的肩膀示意對方冷靜,同時目光尖銳地看向道格拉斯,自我介紹道:“弗裡德曼.米爾。”
道格拉斯點點頭自報了家門,看著弗裡德曼給了服務員一蘇勒小費將其打發走並關上了門,這才緩步回到之前的座位上。
弗裡德曼坐到他對麵,目光毫不掩飾地上下遊走了一圈:“你似乎沒有把東西帶來。”
“它很安全,隻不過我沒有機會將它拿出來。”道格拉斯略微傾身向前,雙肘支在桌子上,熟練地背誦想好的借口,“除非你能幫我解決東區的麻煩。”
他早就想好,自己根本不擅長用話語相互試探,很怕長篇大論繞來繞去後一個想不明白就白給,還不如開門見山,主動出擊,看看對方的態度怎麼樣。
“我看不出你的誠意。”弗裡德曼維持著不緊不慢的語調。
“冒著風險來見你就是我最大的誠意。”
“不,你來見我,是因為你彆無選擇。它已經是一塊燙手的山芋,你著急見我,無非是想早點甩脫它。”
道格拉斯眉頭一跳,努力維持住嚴肅陰沉的表情:“你也知道有很多人覬覦那東西,處理掉它並不困難。”
“是嗎?”弗裡德曼眯起眼睛,露出有些嘲諷意味的笑容,“看來你並不清楚那些人的身份……”
男人向前靠了靠,嗬嗬笑道:“一個忠告,朋友,不要試圖和極光會做交易,他們都是些瘋子。”
他滿意地看到道格拉斯瞬間皺起了眉頭,眼中難以抑製地流露出驚訝、不安等情感。通過一個“善意”的提醒,他成功削弱了道格拉斯對自己的警惕和敵意。
道格拉斯沒有意識到自己態度的微妙轉變,還在心裡瘋狂吐槽:我日,貝克蘭德這麼大,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極光會?
鑒於原主特殊的經曆,他最不想對上的就是極光會與靈知會。
這時,服務員敲了敲包間門,送來了一壺茶水和幾樣點心。弗裡德曼將語氣放柔和了些,說到:“你也不必這麼緊張。畢竟,按照羅塞爾大帝的說法,我們現在乘著同一條船渡河,應該相互幫助才對。”
說著,他親手倒好兩杯茶,自己先端起一杯自然地抿了幾口。
但對方並沒有如他所願地跟著端起杯子,僅僅用目光掃了一下桌麵,神色不再像那麼緊繃。
出門在外不吃陌生人給的東西是常識。道格拉斯如是想著。
而且這個羅塞爾大帝,說的話怎麼這麼耳熟?
僅僅是削弱敵意,並不等同於獲得信任。弗裡德曼見狀,繼續保持著友善的態度循循善誘:“朋友,讓我們都坦誠一些。我想拿回本就屬於我的東西,你想擺脫由它帶來的麻煩,這並不矛盾。你隻需要配合我做一些事情。”
道格拉斯放棄了具有威脅性的姿態,轉而向後靠在軟包椅背上,嗯了一聲道:“我需要配合你做什麼?”
棕發藍眼的男人不斷通過言語來博得道格拉斯的認可:“我們需要做個計劃,你也知道,極光會在貝克蘭德勢力很大,我們不能盲目行事。”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