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就是我為什麼選擇了公學教師這個職業……”
兩人一直閒聊著走到街口才相互道彆。伊頓.伏格看起來十分高興,步調輕快地走向公共馬車站。而道格拉斯默默掏出筆記本,借著煤氣路燈的光亮記下了這位新朋友的更多信息。
剛才聊天中的種種跡象讓他確信伊頓不是非凡者,甚至還沒接觸過非凡世界,隻是個靈感略高、喜歡看星星的普通人。至於對方以後會不會逐漸跑偏,道格拉斯覺得這種事情就算報上去最後負責引導的也還是自己,那不如先和對方從朋友做起。
他目送對方乘上公共馬車平安離開,這才轉身向著另一處開往北區的站點走去。
費爾南已經喝得有點多了。當然,這樣的微醺才是他的常態,身為風暴之主的信徒、在海上跑過船的水手,他堅信烈酒是男人的象征,還能夠給自己提供超乎想象的能量,因此總是過量地飲用這種飲料。
入夜後的酒吧更加熱鬨,許多賞金獵人開始出入其中,尋找目標或揮霍剛剛拿到的賞金以求放鬆。和費爾南相熟的那些總是直奔他右手邊的位置,與這位情報販子閒聊幾句。
無一例外地,他們都被費爾南推薦了那個尋找弗薩克女人,溫克爾.阿加西斯的懸賞。賞金獵人們對這種輕鬆又報酬豐厚的任務很感興趣,甚至對畫像裡長相不錯的女人本身也很感興趣。
不少人半開玩笑地向費爾南打聽這女人的來頭,諸如她是否是哪家落魄的大小姐、是否曾是哪位商人的情婦卻為了一個小白臉而偷偷私奔。這樣的故事總是能激起人們最大的想象力。
費爾南在這些個吵吵嚷嚷中一杯杯地喝酒,聽著水手和賞金獵人們開始把話題轉到床上,那雙睜不大的眯縫眼偷偷地往向上的樓梯口瞟了一眼,在心底嘲笑其他人的見識短淺。
你們都沒見過真正的女人……他倚在吧台上,悠然自得地想著,魯恩的站街女郎、紅劇場的那些聒噪的舞女……那算什麼女人?呸!真正的女人,真正的……
他豁然起身,擠過歡鬨的人群,踏上那道向上的樓梯。他在酒吧的二樓有自己的房間。費爾南一路走向深處。樓下的喧囂逐漸遠去,他打了個酒嗝,吐出一口濁氣,忽然打了個哆嗦,感到原本在臆想中湧向下肢的血液逐漸冷卻。
然而他已經走到房間門口,陳舊的木地板隨著他的腳步一陣吱呀作響。費爾南猶豫了一下,剛想轉身離開,房間裡的人似乎有所察覺。一道輕柔又慵懶的聲音從門後傳來:“進來吧。”
聽到這聲音的一瞬,費爾南反而不由自主地向後退縮了半步。
他目光飄移了幾下,最終還是伸出手掌,摁住門把輕輕地推開了門,垂著頭走入自己的房間內。
房間內安裝了煤氣管道和照明燈具,此刻卻僅點了一隻蠟燭,光線昏暗搖曳。蠟燭的一側是一麵開裂的鏡子,另一側,也就是桌邊,則半倚半坐著一個黑發及腰的美麗女子。
看到站在門邊的費爾南,她手托香腮輕聲詢問道:“有什麼事?”
費爾南不敢直視這位占據了自己房間的女子,本就佝僂的身軀更努力地彎折著以表尊敬。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低聲回答道:“不,沒什麼,我隻是想告訴您……委托,委托已經發布出去了,很多賞金獵人對此很感興趣,我很快就能為您找到她!我發誓!”
女人聞言輕笑了一聲:“那很好。費爾南,為何不抬起頭看看我?”
她的話語似乎帶著某種魔力,原本逐漸冷靜下來的費爾南重新體驗到了那種頭腦發熱的感覺。他慢慢地抬起視線,目光順著出現在視野裡的女人細白的腳踝一路舔舐而上,掠過裙下曖昧的陰影,又輕掃過被衣料包裹的凹凸有致的身材,最終落在女人臉上。
飲下的過量酒精似乎在他的血管裡燃燒。費爾南呆呆地看著女人的臉,看著對方唇角微勾,展露一個輕淺的微笑。
“等你真的找到了她,我不介意給你一點小小的獎勵。去吧,繼續保守我的秘密,這幾天沒有事情不必來打擾我,知道了嗎?”
“好、好的……”費爾南用力地、響亮地吞咽著口水,臉上帶著半是虔誠、半是貪婪的古怪表情,“一切遵循您的意願,科爾蒂娜小姐……”
他倒退著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