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神秘學上怎麼解釋?大地母神這幾年過得不錯,心情舒暢,多曬幾次月亮給信徒們看看?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吹了夜風的緣故,剛才被抑製的頭痛隱隱又有些加劇的趨勢,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入春以來氣溫已經回升過一次,不過四月初又迎來一波俗稱“倒春寒”的降溫,這幾天夜裡格外的冷。
道格拉斯趁機問安托尼亞討了剛剛用於緩解頭痛的精油,一路眼皮子打架地跟在血族身後走過鋪滿血紅月光的街道,回到了豐收教堂。
提前回來處置邪教徒的安提娜和韋恩已經把情況告知了舒爾茨神父,道格拉斯回教堂可不是加班,而是需要額外觀察有沒有其他隱患。好在位於地下的觀察室內有床可睡,道格拉斯沒有在意舒爾茨神父拿著什麼封印物來看守自己,往木板床上一躺就睡到了上午九點。
結果他醒來的時候觀察室的門乾脆是打開的,看來沒事。睡飽之後頭也不再痛了,道格拉洗漱完畢先是習慣性地去祈禱廳對著生命聖徽默背三分鐘讚美詩,又和舒爾茨神父交談了幾句,才返回資料室。
賽恩斯姐弟都在。看到他神清氣爽地走進來,安提娜毫不客氣地甩手丟來一個文件夾:“昨天替你加的班就當是賠禮道歉了,沒事了吧?快來工作!”
“能請我一頓早飯就更好了。”道格拉斯輕鬆地開了個玩笑,抬手接住文件夾,湊到了兩人身邊開始翻看資料。
“不回一趟家沒關係嗎?”安托尼亞將那幾個安德雷拉德後裔的口供遞給他時隨口問了一句。
“沒事,我留的字條是早起到教會有點事,可以加班一天把昨天落下的工作補回來。”道格拉斯快速地瀏覽著口供,越往後看越迷惑,“……這什麼意思?這不是他們晉升儀式?”
“應該說‘不隻是’晉升儀式。”安提娜糾正了一處細節,屈起食指在某行字上敲了敲提醒他注意,“他們認為這是‘宇宙暗麵’的神諭,在根據神諭有選擇性地挑選殺害的對象。”
“選擇對象的標準,他們也不清楚?”
“據說是舉行儀式,依靠獲得的模糊啟示來尋找的。受害者人數比我們了解的要多,這幾個人是從周邊的城市逐漸轉向貝克蘭德的。從目前能搜集到的受害者資料中看不到什麼共同點。”
道格拉斯轉而拿起那受害者資料。除去在貝克蘭德發生的四起謀殺外,還有周邊幾座城鎮加起來的六起,但受製於這個時代信息傳遞的不便,其餘六起案件受害人的詳細資料還沒發來,隻有口供上的幾行字,簡單到不能當作線索。
於是道格拉斯把貝克蘭德的四位受害人資料仔細閱讀了幾遍,忽然“咦”了一聲,表情古怪地解下手腕上黑曜石靈擺,針對自己的猜想做了一個簡單占卜。
這一通操作自然被賽恩斯姐弟看在眼裡,安提娜看了看他手裡那幾張被自己翻到快背下來的資料,問道:“……有發現?”
“呃……”道格拉斯心情複雜地將幾張資料鋪開,拿起旁邊鋼筆圈出一個反複出現的時間點,“去年的十一月下旬,這些受害人都曾因重病或受傷等原因,一度徘徊在生死邊緣,但最終都恢複了健康。這……算不算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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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亙古不變的、緩慢翻湧的灰霧之上,一張環繞著22張座椅的青銅長桌邊,數個漂浮的暗紅星辰漸次亮起。
今天是四月六日,四月的第一個星期一,是“愚者”沉睡後塔羅會成員定期聚會的日子。
一道道不夠真實的身影出現在對應座位上。以“正義”小姐為首,所有成員將身體轉向斑駁長桌的最上首,恭敬地行了一禮。
“下午好,‘愚者’先生。”
雖說此刻那張屬於神明的高背椅上空無一人,奧黛麗還是保持著以往的習慣向“愚者”先生打了招呼,而後才轉向其他成員。
啊,上次受傷沒能參加聚會的“月亮”先生這次到場了,精神狀態還不錯,應該沒什麼大礙……“星星”先生似乎在沉思什麼啊,是寫詩上的問題,還是遇到彆的難題了?“倒吊人”先生和“太陽”先生都一如既往……
她先是掃過對麵的男士,之後才將目光轉向和自己並排女士們,發現自己的朋友,“審判”和“魔術師”小姐似乎都在為了什麼而困擾,隻有“隱者”女士顯得氣定神閒。
以塔羅會成員如今的序列,非凡物品的交易環節已經很少進行了,成員們相互打了個招呼,確認了彼此的安好後就進入到了情報交換的環節。
按照過去幾次聚會的節奏,應該是“星星”和“月亮”先彙報他們對玫瑰學派圍剿行動的進度,然後是遠航在外的“倒吊人”先生分享對西大陸航線的探索。
然而今天,不出奧黛麗所料地,第一個舉起手的是“魔術師”佛爾思.沃爾小姐。
“抱歉,有一件剛剛發生的事,我需要參考諸位的意見。”佛爾思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繃和無措,又包含著些許無奈。
就坐在她旁邊的“審判”休.迪爾查側過頭看著好友,嘟噥道:“你怎麼了?我記得你上個星期已經把新書的稿子交上去了。”
不,親愛的休,這比被編輯催稿可怕多了……佛爾思頂著成員們探尋的目光,清了清嗓子,生無可戀地道:“有一位,呃,自稱為安提哥努斯的天使到訪了亞伯拉罕家族,直接見到我,說想要成為‘愚者’先生的座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