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膚色冷白,鮮血從傷口裡汩汩地滲出來,順著手背向下流淌,紅得刺目,瞬間衝散了滿室的旖旎。
喬霜嚇了一跳,也顧不上自己濕潤的雙唇會不會被沈照發現端倪,立刻拉著他去廚房衝洗鮮血,又囑咐季和:“吊櫃裡有止血繃帶,你去取一下。”
“怎麼弄的啊,傷口看著挺大的,感覺得去醫院包紮了。”
季和也挺擔心沈照的傷,趕緊去拿繃帶了,喬霜小心翼翼地替沈照清洗血跡,儘量不讓傷口沾水,心疼之色溢於言表:“我這麼弄你疼不疼?”
他的動作輕柔得如若羽毛掃過肌膚,沈照對疼痛的忍耐力本來就很高,其實沒什麼感覺,可是看到喬霜緊緊咬住嫣紅的唇瓣,一顆心全撲在他身上,他卻說道:“有點疼。”
“那我再輕點。”
喬霜將力道放得更輕柔了,沈照看著他,忽然低下頭,將臉埋進他的頸窩:“喬霜,我疼。”
“沒事的,馬上就不疼了,一會我們就去醫院,給你開點止疼藥。”
喬霜認識沈照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沈照向誰示弱,這下更是擔心得不得了,主動抱住他的後背,安撫性地輕拍著:“好點了沒有?”
“嗯。”
沈照閉上眼,呼吸間縈繞著喬霜雪頸間的香氣:“好些了。”
“繃帶拿過來了!”
季和匆匆忙忙地闖進廚房,看到沈照和喬霜抱在一起,不由怔了怔,但是對於朋友的關心還是占據了上風,他也沒多想,拍了拍沈照的肩說道:“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弄一下。”
他給沈照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三個人就風風火火地去醫院了,喬霜一看快到飯點了,就給奶奶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先吃,不用管他們。
醫院裡總是人滿為患,他們掛了個急診,也等了一會,好在傷口隻是看著嚇人,實際上沒多大事,醫生很快就給沈照處理好了,還開了點藥讓他回去吃,以防傷口發炎。
喬霜去窗口拿藥,季和留下來陪著沈照,主要是他有點事想問沈照:“對了,霜霜告訴我昨天晚上秦琅果然來了,還用正延的事威脅他,是你把秦琅趕跑了,據說是你給他看了幾張照片?什麼照片這麼管用,你也發給我唄?”
“嗯,是和他有關的東西。”
沈照輕撫著手背上的紗布,對他說道:“不過抱歉,照片不能發給你,不然難保秦琅會做出什麼事。”
“哦……沒事。”
季和琢磨出味了,合著他發小手裡捏著秦琅的把柄?真夠有本事的。
他拍拍沈照的肩:“那以後對付秦琅的事就交給你了,要是機會合適,你也可以考慮給正延一份照片,這樣姓秦的就不能拿他怎麼樣了。”
沈照點頭:“我是這麼打算的。”
“還有一件事,我想讓你幫我參謀參謀……”
季和顯得有點遲疑,耳根泛起淡淡的緋色:“就是……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歡霜霜,昨晚我一衝動就親了他,好在霜霜不討厭我親他,你覺得這是不是意味著霜霜也有點喜歡我?要是我追他,他會答應我嗎?”
“……”
沈照沒有說話,沉默地盯著季和,眼眸黑漆漆的,顯得有些嚇人。
直到季和久久得不到回應,疑惑地抬眼看他,他才開口:“我記得喬霜說過他目前隻想以學業為重,不打算在高中談戀愛。”
“我也記得他說過這話,所以之前一直都沒向他表露心跡,可是我們親都親了,如果我還是什麼都不表示,豈不是顯得我特彆渣?”
季和猶豫了一會,終於決定:“我想明白了,不管霜霜答不答應我,我起碼得表個態,把我該做的都做了。接不接受我是霜霜的自由,但我肯定不能吊著他,我這幾天就準備一個告白的儀式,你給我搭把手吧?”
再說他還是有些把握的,雖說霜霜可能對他還沒什麼超出朋友的想法,但絕對也是特彆喜歡他的,肯定不忍心他難過,說不準半推半就地就答應了,到時候他倆大可以交往後再慢慢培養感情。
而且根據他的觀察,有期和正延似乎也對霜霜有意思,他得搶在他們前麵下手才行。
這麼盤算著,季和捅了捅沈照的腰:“給句準話,幫不幫兄弟這個忙?”
“要我說你乾脆就好人做到底,當年要不是你先看到霜霜,我哪會注意到遊樂園外麵有個小孩正在哭啊,這就證明你是上天派給我和霜霜的月老,要是我跟霜霜成了,我肯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沈照垂眸看向他,黑壓壓的瞳孔似化不開的濃墨,分辨不出任何情緒。
“就我所知,有期和正延也喜歡喬霜。”他說,“你們公平競爭,我不插手。”
“哎,彆這麼小氣啊!我才是你最親的發小、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兄弟,他們不過是塑料小學同學罷了,你不幫我就是在幫他們,難道你的良心都不會痛嗎!”
季和不甘心地按住沈照的肩,試圖跟他套近乎。
沈照揮開他的手,平靜說道:“倘若我真的小氣,我現在就會擰斷你的手。”
他的語氣很淡,季和卻莫名覺得頭皮一麻,後背像是有什麼冰冷黏糊的冷血動物在爬似的,陰森得滲人。
他立刻坐得離沈照遠了些:“你不願意就算了,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
沈照:“我是認真的。”
他雙手交疊著,指腹用力往紗布上一按,傷口瞬間崩裂,紗布上滲出些許殷紅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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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
喬霜按部就班地起床、洗漱、做出三人份的午飯,背上書包拎著飯盒,出門上學。
今天依然是該輪到簡正延接喬霜上學,季和沒過來,他的外婆身體向來不好,昨天突然又犯病了,就想讓寶貝外孫在身邊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