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蒼要幫忙代打,這件事轟動了整個崇光宗。雖然整個宗門也就六個人。
向固連夜把所有人從房間裡喊出來,大家都興高采烈地在大殿裡討論著。
最終是掌門太玄真人冷靜起身。
從見到沈蒼起,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沈蒼的身上。
“沈蒼小友,不知你如今修為幾何?”
沈蒼說:“築基大圓滿。”
興奮,在大殿裡凝固了。
向固臉上的笑容也僵住,喃喃說:“築基……?”
“你——”火爆的衝虛真人猛地站起來,但話到嘴邊,又狠狠歎氣,“罷了!”
太玄真人依舊冷靜。
他聽說了沈蒼來自凡間,對這個答案早有預料,他想知道的是另一件。
“沈家的乾元卷,小友可是習得?”
衝虛真人驚愕:“乾元卷?師兄,你開什麼玩笑!”
太玄真人不答,隻看向沈蒼。
沈蒼道:“沒錯。”
衝虛真人頓時張口結舌。
其餘四個弟子則一臉茫然。
向固挪到衝虛真人身後:“師父,什麼是乾元卷?”
衝虛真人正驚疑地看著沈蒼,聞言,看了看四周。
因為是崇光宗的家務事,江雲渡和上官楚早早去休息了,附近已經沒有外人。
但他還是和太玄真人對視一眼,才解釋起前因後果。
乾元卷、震雷卷,以及清連宗的坎水卷,都是當年同一位先祖留下的功法之一。由於完整的功法太難,沒人學得會,所以先祖白日飛升之前,把功法按卦象一分為八。
其中,七卷交給七個弟子,而弟子們無法掌握的首卷乾元,則被先祖留在故土——凡間沈家。
清連宗盯著崇光宗不放,就是因為當年的七個弟子,隻有崇光和清連的開宗祖師還有跡可循,剩下的五位,早已和功法一起銷聲匿跡。
這件密辛在宗門古籍裡才有,太玄真人會問起,還是出於始終看不透沈蒼的實力。
來自凡間的修真者,不可能躲過合體期的神識查探,也少有可能身懷隱匿氣息的強大功法。
倘若是乾元卷,那就在情理之中了。
向固聽完很是高興:“那我們算起來也是同門呢!”
沈蒼道:“那我更不能眼睜睜看著崇光宗落敗,有什麼是我能做的?隻要我能做到,義不容辭。”
聽他這麼說,向固沉默了一會,吸了吸鼻子,掩飾地看向太玄真人。
太玄真人也微微握緊掌中的拂塵。
片刻,他仿佛定下心,對沈蒼說:“小友如此相幫,貧道豈敢再有藏寶之理。”
“師兄,你是要?”衝虛真人一驚。
太玄真人點點頭:“沈蒼能習得首卷乾元,震雷卷自然不在話下。”
輸了比試,崇光宗自此不複存在。
與其守著震雷卷坐以待斃,不如碰碰運氣。
“小友,隨我來吧。”
—
月下。
太君城。
身穿黑衣的男子在陰沉死寂的城中疾速穿梭,抬頭看到負手立在枯樹枝頭的江雲渡,連忙閃身而來,單膝跪地,連呼吸都不敢放肆。
“講。”
“是!小洞天的消息,右護法已煉化魔氣,不出宗主所料,無法與靈力相融,並非修真界的氣息。近日屬下等也已按宗主吩咐放出風聲,稱魔氣來自魔界,四宗還是按兵不動。”
“嗯。”
“清連宗昨日開宗招收弟子,這是屬下尋來的內門信物。”男子從懷裡掏出一枚玉牌,低頭舉高雙手,忐忑地說,“不過,絕情丹還未找見。”
宗主為何秘入清連宗,他不得而知。
這能令人斷情絕欲的絕情丹,宗主又會拿來給誰用呢?
下一刻,玉牌兀地脫手,飛上枝頭。
頭頂不再傳來命令,男子知道這是該走的訊號。
他小心起身,退了半步,忽然想起什麼,猶豫不決。
“什麼事。”
被看穿了不該有的遲疑,男子咬了咬牙,又從懷裡掏出一物:“宗主對外閉關日久,老宗主頗感掛心,托屬下將——”
他的話沒有機會說完。
頭頂對月踏枝的背影並未動作。
唯獨一道冰冷殺戾的極寒劍氣居高臨下而來,僅僅劍氣餘波,已將男子狠狠掀飛!
後背撞斷一棵古樹,再從凹陷的城牆上無力摔落,男子張嘴就噴出一口血來。
但他顧不上傷勢,連忙飛身回到樹下,捂胸跪地,聲音嘶啞:“屬下該死!”
原以為老宗主是宗主義父,宗主會念及舊情。
可他怎麼忘了,宗主根本無情!
凜冽餘波未散。
男子直覺逼人的殺意灌入體內,讓他五臟六腑都好似凍結,也讓他渾身顫抖,雙腿軟得發麻,毫無抵抗的餘力。
但,就在他心生絕望間,劍氣隻擦過他恐懼青白的臉,飄然落在他身前展平的信上。
逆風燃起的冷冷火光在臉上明明滅滅。
逃過一劫,男子卻不敢擦拭額頭布滿的汗跡,隻強忍著再也忍不住戰栗的短促呼吸,等待宣判。
良久。
再過良久。
他終於抬頭。
令他膽寒的背影早已不見。
—
沈蒼從崇光宗的密室出來,麵板上的功法數據有了變化。
《萬物生(殘卷)》:已獲得第一卷《乾元》、第三卷《震雷》,氣血提高100%,防禦提高100%,內力恢複提高100%,雷屬性攻擊、防禦提高300%,全屬性攻擊提高300%。
這種破壞遊戲平衡的屬性,哪怕是沈蒼,也第一次見。
這才兩卷而已。
雖然還沒贏。
沈蒼看著其餘六個還沒解鎖的黑光。這裡有一個位置,屬於清連宗的坎水卷。
得想辦法拿到。
“這邊!”向固殷勤地給沈蒼帶著路,一直送到後院門前,才依依不舍地揮著手離開,“師弟明天見啊!”
沈蒼為崇光宗出戰,又學了崇光宗功法,已經正式成了崇光宗第五名弟子。
“明天見。”沈蒼和他道彆,轉身走向臨時為他們準備的房間。
剛到門前,身後一個人影悄然落地。
沈蒼回頭看向江雲渡。
對方披著滿身寒氣,像出了趟遠門。
“還沒睡?”
“嗯。”
大概聽到院子裡的動靜,上官楚的房門“砰”地撞開。
“師兄!”他撲過來,“怎麼樣,前輩們答應了嗎?”
沈蒼說:“對。”
上官楚開心地一拍巴掌,突然看向江雲渡,弱弱地提議:“那個,不如我們都一起加入崇光宗吧?”
對他而言,鋤強扶弱代表著俠義心腸。
親眼見證清連宗在這裡耀武揚威,他也想加入到這件俠事裡來。
江雲渡卻道:“不了。”
“啊?”上官楚的歡喜大打折扣,“為什麼,江師兄想去彆的宗門嗎?”
“我會去清連宗。”江雲渡回答他的問題,看的人卻是沈蒼。
過剩的善心。
愚蠢的真情實意。
一旦慷慨付出的一切化為烏有,遭受背叛,江雲渡很想看看沈蒼會是什麼表情。
感情隻是利用。
他應該儘早學會這一點,才能在修真界有立足之地。
“清連宗?!”上官楚像被刺了一劍,憤怒又傷心,平時連正眼都不敢去看江雲渡,現在被一股火氣頂著,竟然敢質問,“可是,清連宗要搶咱們的功法啊!”
江雲渡眸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