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沒有得意的機會的。
你是永遠比我低一等的東西,從你決定模仿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是我的影子。
正是因為我的高傲、自尊、有底線,你這樣不入流的雜種才擁有這樣的機會。
你本不該得意,因為是我讓著你。如果我出現在他的麵前要他二選一,你大可以猜猜他會選誰。
這樣的想法像是燎原的野火一樣瘋狂燃燒起來。
沒有人教過他,為什麼他引以為傲的高傲、自尊、有底線,都能化成了攻擊他自己的刀劍。
沈暮洵咬緊牙關,額頭頂著冰冷的木門,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的東西一顆顆滾落。
在極儘煎熬和折磨的混沌中,他又聽到了蕭意的聲音,很輕。
“很辛苦吧?和那個經紀人住在一起,那麼簡陋的地方,這怎麼會是你應該過的日子。”
雨水在窗戶上不斷衝刷,淅淅瀝瀝的雨聲被緊閉的窗戶弱化了存在。
蕭意撥開江聲緊張之下有些濡濕的額發,眼睫垂下,“阿聲,我很為你難過,作為朋友,我永遠希望你過得好。”
江聲的發絲有些淩亂地黏在漂亮昳麗的麵孔上。他靠在門上,往後躲了一下,烏黑的眸子在電閃雷鳴中閃爍,“少說這種話惡心我了。”
“隻是關心也不可以嗎?”蕭意握住他的肩膀彎腰和他對視,清雋溫潤的麵孔神情認真。
他眉頭微蹙,想到江聲如今的處境,流露出感同身受的難過。
“我們是朋友,我很擔心你。”
“這檔綜藝片酬並不高。你選擇來了,說明你真的已經無路可走,不是嗎?”
這裡變得很安靜,除了淅瀝的沉悶雨聲之外什麼都沒有,直到蕭意再度開口。
“我可以幫你的。”
江聲感覺落在肩膀上的手漸漸加深力道。
近在咫尺的蕭意軟下眼神,眼睫垂著,淚痣墜在眼尾,就這樣很溫和地看著他。聲音和煦,有條不紊,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引導人。
“要想在這個圈子走得長遠,你需要有人幫你。”
不是。
等下。
江聲的大腦有些晦澀地運轉了一下。
……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吧?
江聲不太確定,但總覺得是蕭意能乾得出來的事。
想清楚之後,江聲忍不住有些小小的震撼。
好吧,但並不算非常意外。隻是覺得來得有點太快。
也許是江聲陷入沉思太久沒有動靜,蕭意摟抱他的雙手收緊,像是藤蔓一樣緊緊纏繞著他。
他彎下腰,柔韌冰涼的嘴唇帶著濕潤的熱意蹭在江聲的臉頰邊,他很輕很輕地親吻,隻是仍然掩蓋不住那種亟需證明什麼似的急切。
江聲被親得頭皮發麻,用力推住他的肩膀,“先滾一下!”
“砰——”
一聲巨響。
似乎是有人砸了房門一拳。江聲嚇了一跳,感覺背部傳來顫動。
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蕭意,開門。”
蕭意依然垂眸在江聲耳畔烙著潮濕的吻,好像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空置的右手卻輕輕地在門板上敲了兩下。
“叩、叩。”
江聲心臟猛烈跳動兩下。
“是我搶先一步,讓你生氣了?”蕭意聲音顯得有些低悶含糊,江聲能感覺到他勾起的嘴角帶著快意,“沒關係,我體諒你,我讓讓你。
沈暮洵的眼眶有些充血,喉嚨乾澀耳鳴陣陣。但怒氣過頭他反倒是越發清醒了,他扭頭四下看了看,腦海中有了一個猜測。
【這哥要去哪兒?】
【救命。氣得不輕的樣子,該不會是去拿刀搞情殺吧!!】
【想起他的那首《暗殺》了……感覺他是真乾得出來這種事兒的人】
【啊啊啊哥你冷靜啊!!】
沈暮洵掉頭就走,推開了隔壁房間的門,一路疾走再拉開陽台的玻璃門,一切噪音都被密集的雨水聲音掩蓋住。
果然,這幾間房的布局是完全一樣的。
他匆匆掃了一眼,樓下有車輛駛入,車燈在朦朧雨絲中閃爍,應當是最後一位嘉賓終於姍姍來遲。
沈暮洵已經無暇顧及了。
他站在了雨中,衣服和頭發很快被淋得濕潤,就這樣隔著雨霧眯起眼睛,能夠看到從這個陽台到隔壁陽台的距離。
不遠,不到兩米。
地麵又冷又滑,但沈暮洵感覺胸口燃燒著一團劇烈的火。這團火幾乎全然令他忘記天氣,忘記溫度,忘記折磨他的那種痛苦。
沈暮洵動作利索又小心,爬上欄杆凝望著隔壁的那道門,忽然笑了下。
蕭意。
當縮頭烏龜很好玩是吧?
隔著一扇門挑釁我很有成就感是吧?
堂而皇之提出那種事情,覺得很刺激是吧?
你最好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