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日,後花園滿園春色,中午日頭有些曬人,卻又不像夏天烈日炎炎,隨寧繡花鞋臟了,不想回去換,隻坐在秋千上,等丫鬟去給她拿雙新鞋過來。
她長發輕挽在身後,一身鵝黃裙衫襯著少女嬌俏,遠遠看著,便覺得她文靜雅致,不可褻瀆。
隨寧每年過生辰的白天都會邀三五好友出門逛街,吃個飯,然後晚上回來,和太子一起吃長壽麵,但她今年身子不好,不方便出門遊玩,好友便隻送了禮來,邀她以後出門。
跟隨家息息相關那位狀元郎倒常來東宮,隻不過他一般是來辦正經事,隨寧不常見他。
他原本該進翰林院磨日子,但他上元節得陛下賞識,太子順道向上討了個賞賜,直接讓他進了戶部。
丫鬟跟隨寧說前邊有人,隨寧沒想到這麼巧,一抬頭便見這位大堂哥站在假山下的小道裡。
這位備受賞識的狀元郎姓張,名恩平,從前家貧,至今尚未婚嫁,張恩平和她視線對上,拘謹得都忘了該做什麼反應,又臉紅又避開她視線,才穩著神色朝她拱手後,托領路太監給她帶件東西。
丫鬟過去接過了木匣,聽太監說了幾句話,過來同隨寧道:“太子殿下現在不見人影,那位張大人便讓人領路來,說隨家托他贈禮賀小姐生辰,小姐收嗎?”
隨寧抬手打開匣子,看到裡麵一套翠玉鑲金頭麵。她不缺這些東西,卻還是輕聲道:“收吧,多謝他跑著一趟。”
狀元郎親自來送,她自不能拂了人家麵子,免得被記恨。
丫鬟便去回了話,那位張大人有些古板,似乎也不擅長應對女子,等丫鬟傳話後要回隨寧那裡,他才匆忙叫住丫鬟,祝一句敬賀芳辰,萬事無虞。
隨寧聽到後倒笑了一下,看他被太監領著離開,心想看來她這大堂哥這輩子對她印象不錯。
前世他要是能分清隨家和隨寧不是一夥,或許他早就投靠太子,不會接其他皇子拋來的好處,轉而對付太子。
隨家心心念念她當上太子妃,這種禮少不了,隨寧是太子表妹,想討好她的人也隻多不少。
但她到底是未出嫁的女孩,夫人們倒不會為她這種身份大張旗鼓,就算要拉攏關係,一般也隻會以和她差不多歲數小姐的名義送東西。
丫鬟小跑著為她拿來鞋子換上,問她想去哪,隨寧看了看天色,道:“我去表哥書房看看,今天他那裡最安靜。”
因為隨寧落水這件事,太子想要東宮內熱鬨辦一場衝散黴氣,最後想來想去,還是顧及她身子撐不住,隻說他們自己吃個飯就夠了,外麵送來的禮讓管家來管。
隨寧就算再不喜歡熱鬨,也知道太子專門派管家負責她的生辰,是在幫她和那些世家結交。
她看起來情緒不穩,不適合和外人來往。
隨寧倒希望下輩子還做他的表妹。
她慢慢走上曲折回廊,心裡對太子不會再求娶蕭玉的把握已經八|九成,他不接受隨寧的愛意,卻也珍視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
連貴嬤嬤來勸過隨寧一次,說太子很小的時候皇後就不在了,陛下與他是親生父子,卻又不能像尋常百姓家親近,他把隨寧當自己親人,位置無可取代,不要和彆人比。
隨寧不想比,她所做一切,都隻想太子活著。
隻不過隨寧才要離開去太子書房,就有人匆匆忙忙來找她,上氣不接下氣說外頭來了宮裡公公,拿著聖旨宣隨寧即刻進宮。
隨寧頓了頓,站在原地,道:“什麼事?”
小太監跑出一頭汗,一邊擦著頭上汗一邊搖頭道:“不清楚,沒說有什麼事,隻知道是陛下身邊的公公,太子殿下好像出門了,趕不回來,要不要尋個由頭說您不在給拒了?”
皇帝召見和太後召見不是級彆,若被戳破了謊,丟一條命都算是小事。
這個時間找隨寧,也就隻能是賜婚的事。一個兩個都喜歡挑著太子不在的時候找她。
她道:“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