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及徽不知道在想什麼,他安靜了片刻,道:“叫瑞雪?瑞雪迎春,是個好名字,跟你一樣是女孩也好,不會有那麼多人盯著。”
好是好,這是隨寧在一堆名字裡挑出來的,但孩子還沒有小名,隨寧想他給孩子起小名,可她終究沒敢讓他察覺他跟孩子的聯係,隻輕問道:“你留我是打算做什麼?沉王府那邊遲早知道東宮裡那個是假的。”
“知道就知道,就說沉王府有人要對你不利,你誰都不敢信,誰都不想見,”楚及徽給她擦了擦嘴角,“我準備送你去江南那邊,我在那邊有個賣布的朋友,我很早以前就和他說想去那邊偷閒,讓他為我專門備間清淨宅子,我帶你去那邊玩玩,宅子是備好了,但你身子不好,我便沒去,他那人重承諾,可信,讓他幫襯一把沒問題。”
隨寧愣了愣,沒想到他這麼早就已經有計劃。
前世侍衛也是送她去江南。
但那時候被派去追殺她的人是個中好手,看得出都是花了大價錢請的,緊追不舍,隨寧終究是不想拖累無辜的人,也沒久留。
隨寧慢慢擋了一下他喂過來的麵,認真看著他道:“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敗了怎麼辦?”
“這才離京多久就開始咒你表哥?”楚及徽瞥她一眼,“敗就敗了,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世間總不可能每次都我贏,放心吧,憑他們還要不了我這條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
他這幾l句話
() 隻是隨口說出,坐在床榻上的隨寧就突然抱住了他,她差點撞翻楚及徽手上的麵,湯水都差點灑出來。
他連忙拿好碗,道:“小心點,湯灑身上可怎麼辦?()”
燭影燈色稀,昏黃暗淡,照著隨寧有些單薄的身體,但她一句話都沒說,隻緊緊抱著他,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氣。
楚及徽一頓,他慢慢把碗放一旁,摸著她的頭道:你表哥天下無敵,誰都打不倒,跟你裝兩句客套話你就信了?②()_[(()”
“你一定要記住,就算有人要殺了我也好,你也要活著,”隨寧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袍子,一個字一個字強調,“你死了,我沒有辦法幫你報仇,可我若是死了,還能靠你幫我報複回去。”
生生死死,在深夜談及,難免招了業障,楚及徽歎道:“才給你看過麵相,又來說胡話。我如果出事,要你一個小姑娘談什麼報仇?你自在逍遙去。”
“我不要,”隨寧輕聲道,“就算我赤手空拳,這一輩子我也會去殺了那個人。”
楚及徽手上動作一頓,臉上笑意漸漸淡下來,聽出來她的認真。
他淡淡開口道:“如果你敢做這種事,日後就彆想再叫我表哥,性命寶貴,不是地上能隨意踢走石子,你白白去送死像什麼話?真以為我會感激?”
隨寧想她不要他的感激,倘若再讓她看著他離去,她不知道自己受不受得住。
他覺得她性命比他要重要,可她也覺得他更重要。
……
太子話是說著性命寶貴,可隨寧如果出了事,他這個疼表妹的才是恨不得殺人那個。
就像隨寧從有孕的消息傳回建京起,就已經被人盯上,與其待在沉王府或者東宮,倒不如讓她消失在眾人視線,他總是比彆人要多想一步。
第一天清早,太子準備走的時候,隨寧輕抓著大氅,站在院子門口問他:“你要和淑兒定親了嗎?”
楚及徽牽著馬,笑道:“怎麼你離建京那麼遠都能聽這些八卦?沒有的事,林相女婿被人算計,為了瞞下醜事要娶彆人,林家便退了親,他讓女兒嫁誰都不會嫁我,我說日後向上替他女兒討個賞賜,封他女兒做郡主,讓她自己擇婿,他還誠惶誠恐的。”
這裡小巷僻靜,院門處在避風口,隻是寒風依舊凜冽,隨寧輕道:“林相他……”
她說不清自己現在的心情是失落還是高興,又或者是兩者都有,她喜歡他,卻也想要他好。
楚及徽道:“我知道,林相這人圓滑,確實不可全信,但他也不會傻到把底全透露給彆人,既來之則安之,沉王不是省油的燈,其他人也不是,遲早要兵刃相接,鬨出事誰也不會全身而退,但你懷著孕,有些安排我是不方便告訴你,等結果就行。”
他這人粗中有細,不是說大話的性子,能說到這種程度,就是心裡有準備。
隨寧為了避免沉王的懷疑,已經很久沒過問建京的事,也不知道如今局勢到底如何。
她手輕輕攥著衣襟,道:“我昨夜思來想去,還是想隨你回建京一趟,沉王聽鄭太妃的話,鄭太妃也能聽我幾l句勸,若你真遇到麻煩,我幫你去求求她。”
事情走到這一步,一切改變都難言結局,如果她離去的事被外人知道,她遲早會被來做手腳攻擊太子,前世的關素都能鑽空子,何況是作為沉王妃的隨寧。
鄭太妃並非強勢之輩,卻是顧念恩情之人,太後和皇帝對她那點恩讓她記到了現在,倘若太子出事,求她向沉王保太子一命,也是條路。
隨寧不想太子為自己勞心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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