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有你哥我罩著你呢!”老七拍拍胸脯,信心十足地說:“我跟你打包票,皇上絕不是那麼小心眼兒的人。況且你跟老十還有老十三他們又不一樣,你既沒做過對不起皇上的事,又沒得罪過皇上,你有什麼可怕的?”
老七說著,抬頭看向那個被老八裱起來的“福”字:“算了,我不說那些廢話了,你瞅一瞅事實吧!你自己說說,皇上心裡,是不是還是惦記著咱們這些兄弟的?”
老八抬起頭,順著老七的視線看了過去。看著那張紅紙上蒼勁有力的“福”字,老八心中隻覺十分感激:“皇恩浩蕩啊。要說起來,皇上還真是仁義。我做皇子那會兒,父皇都沒有給我賜過福。沒想到現在……皇上他還能記得我這個閒人……”
“所以說啊,你就彆老在府裡悶著了。趕緊隨我進宮,單獨給皇上拜個年。指不定皇上一高興,就能給你分一個好差事呢。”
不得不承認,老八被他給說得心動了。
他還年輕,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的話,誰願意就這麼呆在家裡一輩子呢?
但老八怎麼都沒想到,他跟著老七單獨見了裴清殊一麵之後,裴清殊不僅對他過去的事情既往不咎,還賞了他一個彆人求都求不來的肥差。
乾元殿裡,裴清殊看著和老七長得一模一樣的老八,笑嗬嗬地說道:“看到八皇兄你終於打起精神來,朕心甚慰。看來朕的這個‘福’字,沒有白寫啊。”
老八笑了笑,正要再次向裴清殊謝恩,就聽裴清殊雲淡風輕地說道:“對了,正好現在福建那邊,有一個巡鹽禦史的缺,不知道八皇兄願不願意離開京城一段時間呢?”
老八一聽到這話,腿都差點嚇軟了。
首先巡鹽禦史負責的,是監管大齊產鹽省的鹽務。
大齊實行的是官府“鹽引”製度,也就是說任何人都不得私下產鹽、售鹽。所有的鹽生產出來之後,都必須由官府統一管理。
鹽商們想要售鹽的話,必須先從官府購買鹽引,繳納一筆不菲的鹽稅,然後才能憑著這個鹽引,從官府買鹽、提鹽、運鹽、銷鹽,從而從中獲取巨額利潤。
鹽稅向來是國家稅收的重要來源,大齊每年都能收上來不少的鹽稅,但像現在這樣還遠遠不夠。
裴清殊不用派人去查都知道,在暴利的驅使之下,會有多少官商勾結的現象存在。
這個時候,巡鹽禦史的存在就顯得十分有必要了。
因為售鹽的利潤驚人,所以在某些朝代,甚至還會出現管理鹽務的鹽運使,和負責監督的巡鹽禦史一起貪的現象。
所以為了避免這種現象出現,巡鹽禦史向來都是由皇帝的近臣擔任的。
老八真是怎麼都沒想到,裴清殊竟然會這樣信任自己。
而且讓老八感到害怕的,還不僅僅是巡鹽禦史這個重要的職位那麼簡單。
福建這兩個字,也讓老八忍不住雙腿打顫。
因為當年,三皇子和曾家軍造反的地方,就在福建附近,那裡現在還殘留著不少三皇子一黨的餘孽。
裴清殊現在派他去福建,還是做那麼重要的巡鹽禦史……這簡直是在逼他抓貪官、做出政績來了!
不然的話,哪怕老八並沒有和貪官同流合汙,隻是對某些不法行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話,都會輕而易舉地被打為那些貪官汙吏、甚至是亂臣賊子的同黨!
老八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後悔,覺得自己不該聽老七的,跑去皇帝跟前獻什麼殷勤。
這下子好了吧,麻煩可大了!一旦搞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還不如在府裡龜縮著呢!
老七剛開始還想不明白,不知道老八得了這麼一份好差事之後,怎麼還會表現得那麼奇怪,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的樣子。
以他對自己這個雙胞弟弟的了解,他從前可是再貪圖權、利不過的了。
等他聽老八說完原因之後,老七特彆不屑地朝天翻了一個大白眼:“裴欽安啊裴欽安,瞧你那點出息!隻要你行的正,坐得端,有什麼可怕的?難道你明知道這是皇上對你的考驗,你還會選擇要錢不要命麼?”
老八想了想,也是這麼個道理沒錯。隻要他抵抗住誘惑,戰戰兢兢地為裴清殊,為朝廷做事,未必不能做出點成績來。
隻是這條路,必定艱苦萬分。光是千裡迢迢地跑去大齊的最南端,去到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足夠叫老八感到擔憂了。
不過隻要一想到比他更慘的四皇子,老八心裡就感到平衡不少——比起巡鹽禦史,監察禦史的品階和地位都要低得多。
而且老八未來三年都是固定在同一個地方的,在官衙裡辦差。老四卻是要全國各地到處跑,甚至還要去到那種窮鄉僻壤,想想都覺得一定會吃不少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