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殊過去的時候,小家夥正趴在母親的懷裡哭得傷心欲絕。
“怎麼了,哭得這樣厲害?”裴清殊伸出手,擦了擦兒子滿臉是淚的小臉蛋。
亭哥兒伸出手,對著裴清殊奶聲奶氣地說道:“父皇抱抱。”
裴清殊不假思索地伸手接過兒子,看向嫻妃:“這是沒事了?”
“沒什麼大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磕了一下。”嫻妃溫柔地摸了摸兒子的頭,“亭哥兒還有些走不穩呢。”
“底下人是怎麼伺候的?”裴清殊皺起眉,不悅地掃了一眼縮在一旁的宮人和奶娘。“出去一人領十個板子。”
一般來說裴清殊處罰下人,都是以罰俸為主,很少會選擇用刑。今日突然罰得這麼重,和他本來心情就不大好有關。
嫻妃心裡已經大致猜出這事和鐘二姑娘有關了,但是並沒有問出來。
裴清殊原本也不想說的,怕壞了她們姐妹之間的感情。但他轉念一想,覺得姐妹做到這個份上,還談什麼感情不感情的,不如他說出來,自己痛快,也叫嫻妃心裡有個數:“朕讓人送你妹妹回去了。那桌飯菜也不能用了,再叫廚房的人準備一些吧。”
嫻妃應了一聲,交待了輕羅幾句,輕羅便下去重新準備膳食了。
等外人都退下之後,亭哥兒也哭累了,閉著眼睛趴在裴清殊懷裡。
裴清殊見了,便壓低聲音對嫻妃說道:“你那妹妹的親事定了沒有?”
嫻妃搖搖頭道:“她太挑剔了,父親看好的人家,她全都看不上。今天我還說她呢。”
“妙珠,你不必再同她浪費口舌了。”裴清殊頓了一下,寒聲說道:“她怕是已經起了不該有的歪心思。”
嫻妃特彆欣賞裴清殊的一點,就是他很懂女人,而且會克製作為男人的本性,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
鐘二姑娘剛才是怎麼在裴清殊麵前撒嬌作癡的,嫻妃都看在眼裡。也讓她終於看明白了,為什麼鐘二姑娘會鐵了心似的要進宮。
除了戀慕榮華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看上裴清殊這個人了。
裴清殊年輕俊美,就算排除身份的因素,光憑個人魅力,就足夠使許多女子戀慕了。
鐘二姑娘正是少女懷春的年紀,成為其中之一,嫻妃並不覺得奇怪。
要說起來,鐘二姑娘也是個有幾分姿色的女子,年紀還輕,要是換了旁的男人被她這般勾引,怎麼還不生出點旖旎的念頭來?
但裴清殊就沒有,他現在提醒嫻妃,顯然是對鐘二姑娘一點想法都沒有的,這一點叫嫻妃感到十分安心。
裴清殊繼續說道:“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頭你讓鐘太醫強硬一些就是了。最近一段時間,也不要讓她再進宮了。”
“臣妾知道了。”嫻妃說完,頗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二妹妹她是不是做了什麼無禮的舉動……?”
裴清殊默了一下,突然直勾勾地看向嫻妃:“妙珠,你這麼聰明,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嫻妃沒想到裴清殊會問得這麼直接,不由下意識地微微低下頭。
她知道自己應該咬死了不承認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沒有瞞著裴清殊:“妹妹的心思,我多少知道一些,隻是……”
裴清殊把睡著了的兒子放回搖床之中,回過身來看向嫻妃,苦笑了一聲:“妙珠,你是不是覺得,朕是那種見一個女子就收一個進後宮的皇帝?你也不想想,你的妹妹,朕怎麼可能會納?”
嫻妃咬著唇不說話。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了,裴清殊也不想留下什麼心結,直接坦率地問道:“剛才你撇下朕一個人走了,就是想看看朕會不會順勢接納她,是麼?”
沒想到嫻妃卻是搖了搖頭:“不是……我相信皇上不會接受她。”
嫻妃很清楚,除了她之外,裴清殊的後宮裡沒有一個無用之人。隻有她一個,家中無權無勢,對裴清殊的江山社稷沒有半分助益。
而且當初裴清殊肯納她為側妃,還多少有些借她來明確自己血統的意思。等到了鐘二姑娘這裡,她根本就無法帶給裴清殊任何好處,裴清殊自然是不可能會納她為妃的。
裴清殊被她說糊塗了:“那你為何還……?”
這回不等嫻妃回答,裴清殊自己就想明白了:“你是想讓朕開口,讓她死心?妙珠啊妙珠,你讓朕說你什麼是好?”
“皇上恕罪。”嫻妃也不為自己辯解,直接在裴清殊麵前跪了下來。
裴清殊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心中既有一絲憤怒,又有一些失望:“你希望朕怎麼做,直接告訴朕就是了,何必瞞著朕呢?還是你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行事方式,一定要利用所有人才甘心嗎?包括朕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