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綜合考慮之後,裴清殊決定將他任命為從四品內閣侍讀學士。
從品階上來講,內閣侍讀學士的官階雖然不算特彆高,但這意味著,宋池從今以後就可以正式進入內閣,成為天子近臣之一了。
裴清殊可以想象的出來,當淮陽大長公主得知被她厭棄的長子竟然成為閣臣,小兒子卻還一無所有的時候,一定會非常得氣急敗壞。
不過裴清殊現在太忙了,忙到連看著淮陽大長公主氣得跳腳的時間都沒有。
裴清殊登基之後,最急於了解的事情,莫過於大齊國庫的情況。
如果沒有充實的國庫,想要培養出強悍的軍隊也隻能是空想而已。
過去他雖然在戶部呆過一年,但他當時隻是一個小小的員外郎而已,對大齊真實的財政狀況知之不詳。
等裴清殊繼位之後才知道……大齊的國庫,雖然不至於說是虧空到欠了一屁股債,但也絕對說不上是充盈。
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窮的。
滿打滿算,也就隻有六百萬兩而已,比裴清殊預想當中的還要少。
想想看也是,他父皇在位的時候,先是匈奴接連犯境,又是三皇子和南疆曾家軍造反,再是四川大地震……
這還不算,前年皇帝因為朝中的太子之爭心情不好,還突然決定南巡……
也難怪江南會出現那個名為“天道會”的反動組織,跑來刺殺皇帝了。
毫不誇張地說,現在的大齊可謂千瘡百孔。
麵對這樣的狀況,裴清殊卻不能慌,不能亂,更不能逃避,而是要靜下心來,踏踏實實地去改變現狀。
近些日子,裴清殊和他的心腹大臣們商議過多次有關大齊國庫的問題。
前內閣首輔嶽安,是太上皇的奶兄弟。他的性格和太上皇很像,作為一個首輔來講,實在是太過溫和、太過保守了。
所以裴清殊登基之後不久,就封了嶽安這個太子太師為正一品太師。
表麵上嶽安是位極人臣了,不過就和裴清殊封宋堯為正一品太傅的性質一樣,太師隻是虛銜,而不是實職。
裴清殊表麵上是給嶽安升了官,實際上在晉封嶽安的同時,他還封了原本的內閣次輔魏青鬆為首輔。也就是說,嶽安和宋堯,現在都正式離開了內閣,退出了大齊權力的中心。
不過一朝天子一朝臣,對於這種事情,嶽安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所以他現在是安心地呆在家裡頤養天年,如果裴清殊有事情傳召他的話,嶽安才會進宮聽命。
現任內閣首輔魏青鬆和嶽安的性格截然不同。他是一個很有魄力、也很敢說話的人。在明知道太上皇還在的情況下,魏青鬆都能毫無畏懼地說:“在朝中財政狀況這麼吃緊的時候,當初太上皇就不應該去南巡,這簡直就是勞民傷財!”
裴清殊心裡清楚魏青鬆說的是實情,但他身為人子,不好說父親的壞話。
所以裴清殊輕咳一聲,提醒他說:“現在朕找你們來,不是來追究誰的責任,而是要你們一起想辦法,該怎麼解決現在這種狀況的。都說說吧,除了延和年間的天災人禍,還有太上皇的因素之外,還有哪些問題導致了國庫空虛?”
內閣首輔魏青鬆第一個說道:“稅收!臣早就說過,咱大齊的稅收的太少了!”
大臣們都是人精,有許多話,他們都不會對太上皇說。
很多時候是因為他們知道,說了也沒用。
但是如果對象換做裴清殊的話,情況就截然不同。
他登基時間雖然不長,但大臣們看得出來,他和太上皇的執政風格是不一樣的。
所以像魏青鬆這種大臣,就敢於把自己憋在心裡已久的真心話說出來。
裴清殊做太子的時候,雖然有一年的聽政經驗,但因為許多話題,太上皇都不會和閣臣們說起,所以裴清殊也知之不詳。
聽了魏青鬆的話,裴清殊便問:“可是延和二十四年四川地震之後,父皇不是提過一次全國的賦稅麼?”
他還記得,為了增加賦稅這件事情,許多地方都怨聲載道,江南學子還寫了好多反動文章來批判皇帝“荒淫無道”、“搜刮民脂民膏”。
後來,因天道會行刺皇帝一事案發,閩浙總督奉皇命徹查此案,抓了上百名寫過反動文章、傳播過反動言論的江南學子,可謂血洗江南。
那件事情對大齊學子們的影響非常之大,以至於延和二十七年的科舉考試都沒有舉行,隻能等裴清殊明年正式改元之後,再開恩科了。
聽到裴清殊的疑問,魏青鬆搖搖頭道:“當時太上皇增加的,隻是農田賦稅而已。雖說農田賦稅是國庫的主要收入來源,但工商稅也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