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裴清殊,事情的真相,恐怕非常殘忍……
……
最近裴清殊雖對後宮妃嬪有所冷落,但因婉玉受傷之故,在忙完一天的政務之後,裴清殊還是去了襄樂宮探望女兒。
小婉玉倒是個心大的孩子,前幾日差點丟了半條命,這會兒便又沒心沒肺的了。
她逢人便笑,看起來十分招人喜歡,讓裴清殊不由想起了當初的樂儀。
裴清殊本以為,生得與林太後有五六成相似的妹妹就已經夠美的了,世上不會有比樂儀更加漂亮的女孩兒。可是隨著婉玉一天天長大,裴清殊發現,這個遺傳了他和鐘氏長相優點的孩子,儘管還十分年幼,可美貌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年的樂儀,看起來就像從天上下凡的小仙童一般,渾身上下竟是沒有一絲瑕疵。光是瞧著她那一雙眼睛,裴清殊就情不自禁地想笑,恨不得什麼都不做,日日呆在她身邊陪著她才好。
不過,他始終記得自己肩上的責任。不管心裡有多喜歡婉玉,裴清殊都隻能在結束了一天的政務之後,才抽空趕來,趕在婉玉臨睡前多看她幾眼。
嫻貴妃見他這樣喜歡女兒,不知該是喜還是憂:“皇上不是說過,您小的時候,最受太上皇寵愛的六皇子夭折之後,太上皇便故意在人前冷落了您,以此保護皇上嗎?經過這兩次的事情之後,臣妾還以為皇上不會再常來探望婉玉了……”
裴清殊一邊輕輕拍著女兒柔軟的小胳膊,一邊低聲說道:“你和婉玉先後出事,朕若再遠離你們母女,豈不是讓那幕後凶手稱心如意?”
嫻貴妃的嘴唇輕輕動了動,似乎在努力壓下嘴邊的話。但她最後還是沒忍住,順著裴清殊的話問了出來:“難道皇上沒有聽說過後宮的一些流言蜚語嗎?他們都說,臣妾血崩和婉玉受傷,都是妙珠為了博取皇上憐愛,一人所為……”
裴清殊默了默,抬眸看向嫻貴妃:“妙珠,朕同你說實話,朕的確疑心過你。可你知道嗎,你並不冤枉。”
嫻貴妃聞言心中一驚,一種被冤枉的情緒控製了她,使得她不自覺地提高了聲調:“皇上說什麼?我還以為不管彆人怎麼說,起碼皇上會信我……”
“朕不是說這兩件事情都是你做的。朕是說,朕會對你產生一絲懷疑,你並不冤枉。”
嫻貴妃跪在地上,微微垂下眼睛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請皇上賜教。”
裴清殊沒好氣地說:“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當初你妹妹想要入宮,你不同朕直言,反而刻意製造機會,讓朕單獨和她相處,來試探朕的心意。當時朕就說過,你我之間,不必如此。你有何心事,大可與朕直說。你當時誠心認錯,答應得好好兒的,可是沒過多久,你就又騙了朕。”
“皇上這話,是從何說起?”
“遠的不說,就說你生玉姐兒當天,你誆騙朕說什麼不讓朕進產房,是怕朕會沾了晦氣。可你這個人,朕再了解不過。你向來不信什麼鬼神之說。你不讓朕進產房,隻是不想讓朕看到你滿身血汙、狼狽不堪的樣子而已吧!”
嫻貴妃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辯解之詞,可裴清殊說的和她的真實想法一模一樣,她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低著頭繼續挨訓。
“你說說你,又不是以色侍人,學什麼李夫人!”
“啊?”嫻貴妃有點意外地抬起頭來,摸了摸自己的臉,“皇上,我不是嗎?”
裴清殊本來越說越生氣,可被她這麼一逗,忍不住破功,笑了出來。
當然,很快他就又板起了臉,輕咳了兩聲之後,繼續數落起鐘氏的不是:“還有,你既然疑心敏妃,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朕,還要借著宜嬪的口說?”
嫻貴妃做出頭疼的模樣來:“宜妹妹可真是的,都說了不讓她亂講……”
“你還裝?宜嬪是個什麼樣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這事兒你讓她知道了,她心裡藏得住嗎?”
“我……”嫻貴妃發現自己簡直百口莫辯。彆看裴清殊平日裡待誰都很溫和的樣子,實際上他心裡頭什麼都清楚。她的這點小心思,根本就瞞不過他。“我隻是……不想跟皇上告狀罷了。”
“這一點啊,你就不如寶璋。”雖說裕貴妃是因為政治目的才會嫁給裴清殊的,但裕貴妃的性格,裴清殊也確實喜歡,“她在朕麵前有什麼就說什麼,喜歡誰討厭誰從不遮掩。”
“皇上真想讓妙珠像裕貴妃那樣,時時刻刻說真話?”
裴清殊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就見嫻貴妃從地上站了起來,沒好氣地說:“既然裕妹妹那麼好,那您去瓊華宮好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