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去懷疑自己的親生女兒,可是那兩根針絕不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婉玉的繈褓裡。一定有人對婉玉存了壞心,想要置她於死地才對。
當時在屋裡伺候的那些奴才,已經在慎刑司經過了嚴刑拷打,可至今沒有一個人招供。
一個極大的可能就是,害婉玉的人,根本不在他們之中。
雖然裴清殊不想承認,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他的長女婉晴身上的嫌疑是最大的。
“皇上,”林太後看出裴清殊的神色不大對勁,便叫了他一聲,“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不要貿然去問晴姐兒,省得傷了這孩子的心,壞了你們的父女情分。”
裴清殊頷首道:“多謝母後提點。”
林太後說著,又囑咐起樂儀:“樂儀,今日之事,你不許在外頭多嘴。你皇帝哥哥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許跟彆人提,知道嗎?”
樂儀和十四一樣,打小就不怕太上皇,但是都有些怵怕林氏這個母妃。聽她這麼說,樂儀乖乖地點了點頭。
從永壽宮離開之後,裴清殊神思不屬,滿腦子都是婉晴和婉玉的事。
他膝下統共就隻有這麼兩個女兒,都是當成掌珠一樣寵著的。他真的不想看到骨肉相殘這種事情,發生在他的兩個寶貝之中。
小德子見裴清殊登上禦輦之後,遲遲不說要去哪裡,便低聲問道:“皇上,可是要回乾元殿?”
“不,先去一趟慈安宮吧。”裴清殊神情嚴肅地說道:“今日公主們休沐,大公主是不是回了慈安宮?”
小德子向來消息靈通,麵對裴清殊的問題,少有答不上來的時候:“回皇上,大公主平日休沐時都是要去慈安宮的,偶爾會被裕貴妃娘娘,接去瓊華宮小住。”
“瓊華宮?”裴清殊不由微微皺起了眉,“大公主不是皇後的養女嗎,要說小住,也該去坤儀宮才是吧?”
裴清殊剛說完,自己就想了起來。他記得潛邸的時候,還是側妃的傅氏就和婉晴母女走得很近。想來比起皇後,婉晴還是和裕貴妃更親的。
“罷了,那就先去慈安宮看看吧。”
到了慈安宮之後,裴清殊發現婉晴果然在這裡。她正賴在傅太後的腿上,讓傅太後給她講故事。
聽說裴清殊來了之後,婉晴便麻利地爬了起來,向裴清殊請安。
裴清殊向傅太後行了禮之後,才伸手將婉晴扶了起來。
“看來慧曜樓的膳食不錯,不光是樂儀,我們婉晴也長高了不少呢。”裴清殊淺笑著,摸了摸婉晴的頭。
婉晴往裴清殊身邊湊了湊,微微嘟起嘴道:“父皇,人家難得有一天休沐日,您怎麼先去看樂儀姑姑了呀。”
“朕這不是好些日子沒去永壽宮請安了嗎?正好今天去,還能順便看看你樂儀姑姑。”
婉晴看起來並未放在心上,很快便笑了起來:“喔,這樣呀。對了父皇,婉晴這幾日跟著身邊的媽媽學著做了樣糕點,我這就去小廚房做給您吃。”
“做糕點?”裴清殊驚訝地說:“你才多大,夠得著灶台嗎?”
“父皇可彆小瞧人,婉晴個子不夠高,踩個小板凳上去便是了呀。”婉晴說著,拉了拉裴清殊的手臂,“父皇彆走喔,我一會兒就回來!”
“這孩子。”看著婉晴快步離去的背影,傅太後無奈地搖了搖頭,“不僅生得和她娘像,性子也一樣,纏人得緊。”
“母後,兒子正想和您說這事兒呢。不管怎麼說,婉晴現在是皇後名義上的女兒。得空的時候,是不是該讓她多去皇後那裡坐一坐,也好聯絡下她們母女之間的感情?”
傅太後有點委屈地說道:“殊兒,你當我沒說呀?可這孩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和我還有寶璋親。可能是小的時候,和皇後的接觸太少了吧。”
裴清殊想了想,似乎也不能怪婉晴和皇後不親。宋氏雖然溫柔大氣,可有的時候給人的距離感太強。他是大人,尚且偶爾會為皇後的疏離感到一絲悵然,更何況是處於這個年紀、心思十分敏感的小孩子呢?
相比之下,傅太後和裕貴妃,對待小孩子就要親熱多了。
“罷了,慢慢兒來吧。”裴清殊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勉強的,“對了,兒子聽說,最近婉晴身邊得了一個厲害的媽媽,可是母後給賞的?”
傅太後一怔,想了想道:“你是說……容媽媽?本宮記得前些日子,寶璋是送了晴姐兒一個媽媽,說是從傅家選進來的。因為她從傅家來,卻姓容,所以本宮才有幾分印象。”
“母後可知,這個容媽媽是什麼來曆?”
“好像是傅煦的媳婦兒容氏,從寧國公府帶到傅家來的。我看她是自己家人,知根知底兒的,就讓她服侍婉晴了。看起來她伺候的不錯,瞧咱們晴姐兒,可是一日比一日活潑了。”
傅太後滿臉都是慈愛的笑容,可裴清殊卻是如坐針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沒有等到婉晴做好糕點回來,就先回了乾元殿,讓人立馬傳公孫明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