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明瞪大眼睛,一臉無辜:“臣是認真的。皇上,您總不會想讓臣像查敏妃、查韓歇他們那樣,去查阿煦和他的夫人吧?”
裴清殊不說話,隻是直直地看著他。
“皇上……”公孫明開始慌了。
“你不是說事發當日,你曾見到傅太後身邊的宮人嗎?雖說她並未同你說話,但當時下著那麼大的雨,她出來做什麼?有沒有可能,是受了誰的指使,出來查看情況的?”
公孫明不明白:“什麼情況?”
裴清殊發現,一旦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邏輯就會變得非常順暢:“從皇後的坤儀宮到嫻妃所在的襄樂宮,觀星台並不是必經之路。當日,皇後為何會路過觀星台,這麼巧和你遇上?很有可能,這一切都並非天意,而是人為。”
“他們是想讓皇後娘娘和我交談之後,生出壞心,從而對嫻貴妃母女不軌?或是萬一事情敗露,便將此事推到皇後娘娘身上?”
公孫明微微皺眉想了想,後宮之中想要將嫻貴妃和皇後一網打儘,並且有這個能力的,除了身為棋子的敏妃之外,也就隻有謝嘉妃,或是裕貴妃了。
但他可真不願意去懷疑傅家人,尤其是傅煦。
公孫明本想提前替傅煦說幾句好話的,以免事情當真是容氏所為的話,會連累到傅煦。
可就在這時,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一件事情來。
那日進宮之後,他的確除了皇後之外,沒有見過旁人。
可是在前一天晚上,傅煦曾經到公孫明府上,與公孫明喝酒談天。
雖說當時已是初冬,可公孫明被他媳婦兒孟氏染了一身壞毛病,喜歡大冬天的在院子裡煮酒賞月。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談天之時,公孫明順便看了幾眼天上的星象,隨口說了一句“天相有異,明日恐有大事發生”。
公孫明神神叨叨慣了,傅煦當時看起來也沒太往心裡去,還順著他的話說了一句,“所謂的大事應當就是皇上決定遷都一事吧”。
公孫明當時有些喝多了,胡亂點了點頭,回過頭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這會兒回想起來……卻是不寒而栗。
裴清殊見他神色有異,便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問:“阿明,你怎麼了?”
公孫明下意識地就想說“沒什麼”。可他忽然間意識到,經過此事之後,裴清殊心裡已經和傅煦有了一層間隙。對於他們這些知曉皇帝許多秘密的心腹重臣而言,這可是天大的忌諱。
因為如果他們不能和皇帝一條心的話,等待他們的結局,除了造反之外,就隻有一死。
所以儘管公孫明心裡非常不想“出賣”傅煦,但他還是把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裴清殊。
“臣因為向來不關心後宮之事,所以當時未曾想到,嫻妃娘娘的預產期恰好就在那幾天。阿煦想來也是如此。但他與容氏夫妻和睦,相敬如賓。這件事情,搞不好阿煦會說漏嘴,說給容氏聽……”
裴清殊見公孫明難得戰戰兢兢的樣子,不由笑了:“阿明,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呢?其實,朕心裡並不想懷疑阿煦。阿煦是從小與你我一起長大的兄弟,朕相信他不會傷害朕的子嗣。隻是女人心,海底針,那個容氏……就不好說了。”
“那就好,那就好。”公孫明稍稍鬆了口氣,結果他不知道想起什麼,突然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我這張嘴啊,早該找個把門的了!您說說我啊,天天沒事兒瞎說些什麼呢?若是嫻貴妃娘娘和二公主殿下當真是因為我這張嘴才遭了那麼多罪的話,臣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行了,謹言慎行是好事,不過你也彆太過自責了。你彆忘了,如果敏妃丟失的當真是那包催產藥的話,那可是嫻妃生產之前好幾天的事情。這就說明,無論你說什麼,對方都會出手。”裴清殊安慰地拍了拍公孫明的肩:“朕還是那句話,為了將功補過,這案子就交給你來主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