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要是因為,北夏與大齊的語言文化、風俗習慣截然不同。
從大齊派過去的眼線,就算身手再好,隻要匈奴話說得不夠地道,還是會惹人懷疑,很難走進北夏王朝的權力中心。
相比之下,許多匈奴人從小就在學習漢話。想要潛入大齊做細作的話,就要容易得多。
裴清殊意識到這點問題之後,便讓公孫明將一些年少的孤兒早早地送去北夏培養,哪怕一時半會兒不能起到效用,但假以時日,定能派上用場。
隻是留給裴清殊的時間,恐怕並沒有那麼多了。
他們必須有人,進入到北夏更核心的位置才行。
“回皇上,微臣無能,上個月剛折了一個。目前隻有一人得以順利混入匈奴人的騎兵之中,但不過是個管著數十人的小頭領而已。還有一個啞巴,在北夏的左賢王府當仆人,現在已經做滿四個月了。”
“左賢王府?這不是很好嗎。”裴清殊倒是沒公孫明那麼悲觀,他正想就此事和公孫明進一步探討,就聽小德子來報,說是榮貴太妃他們進宮了。
“走吧,先把家事給解決。”已是四月,天氣開始漸漸的熱了。裴清殊拿起一把折扇,在公孫明的肩臂處輕輕地敲了一下。
公孫明連忙跟上。
……
慈安宮裡,傅太後麵如寒霜。
榮貴太妃和容氏姑侄倆見了,便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暗叫不好。
不過,傅太後似乎一直都在隱忍著,直到幾人行了禮,給榮貴太妃賜了座之後,傅太後才對傅煦夫妻厲聲說道:“給本宮跪下!”
傅煦聞言頗有幾分意外,不過還是十分順從地跪了下來。
容氏看了傅太後身邊的裕貴妃一眼,倒是一副心中有數的樣子。
“你不用看寶璋,是,她已經把你的所作所為都告訴本宮了。”傅太後說著,扶著玉盤的手走到了容氏麵前,用帶著護甲的手指,挑起了容氏的下巴。“你可知罪?”
榮貴太妃見了,連忙站起來說道:“太後,不知嵐兒她犯了什麼錯?”
“寶璋,告訴你榮娘娘,還有你堂兄,讓他們都聽聽,你這位好嫂嫂都做了些什麼。”
裕貴妃先前已經和傅太後說過一遍了,這會兒再說起時,語氣倒是平靜了許多,可傅煦卻是聽得心驚肉跳。
“容嵐,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來?!”
傅煦一聽就知道,這下子完了。謀害後妃和皇嗣,全都是殺頭的大罪,甚至還有可能連累他,連累整個傅家!
傅煦難得被氣昏了頭,下意識地揚起手想要給容氏一巴掌,卻還是忍住了。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向來麵慈心善的榮貴太妃聽完之後,竟是先傅煦一步,狠狠地給了自家侄女一巴掌。
“嵐兒,你糊塗啊!”
榮貴太妃這一巴掌打得極重,容氏的臉上立馬浮現出了清晰的掌印不說,嘴角還流出血來。
可榮貴太妃猶然氣不過似的,還要伸手再打。
傅太後沉聲說道:“夠了!榮姐姐,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打了。還是將容氏交出去,讓皇上來處置吧。”
“淑妹妹,”榮貴太妃情急之下,用了過去叫了二十多年的老稱呼,試圖讓傅太後心軟,“嵐兒她的確糊塗,但她現在嫁給了煦兒,就是傅家的人了。這件事要是捅露出去,恐怕會連累煦兒,連累傅家啊!”
傅太後沒好氣地說道:“那榮姐姐你說,這事兒該怎麼辦?!公孫明可都已經抓了那個容媽媽了。她都做了些什麼好事,你也都知道了。那個奴才能有多忠心?還不是早晚要將她供出來?與其到了那個地步再不得不承認,還不如現在就讓寶璋把她交出去,也算是大義滅親了!”
“不,不行!若是怕那個奴才多嘴的話,殺了她就是了!”榮貴太妃還未回話,容嵐便先叫了起來,“我可是容家的女兒,傅家的兒媳婦啊,太後,姑母,寶璋,你們怎麼能把我推出去頂罪呢?我做這些,可都是為了傅家著想啊!”
傅煦終於忍不住,狠狠地給了容氏一巴掌:“你這毒婦,傅家何時需要你做這樣的事情!你竟敢毒害皇上的寵妃,還利用大公主去害二公主的性命……你犯下了如此重罪,就是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你懂什麼!”容氏向來溫婉賢良,從不會大聲和自己的夫君說話。可是都到了這個地步,她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皇後一向將傅家視為勁敵,若是讓她安安穩穩地當著皇後,將來大皇子登基,能容得下傅家嗎?那個嫻貴妃一直和皇後交好,隻要除掉她,再將皇後拖下水,豈不是一箭雙雕的好事情?”
“你!”傅煦氣得渾身發顫,還要再打,卻聽門口傳來一個令他心肝俱顫的聲音。
“阿煦,不必再打了。”裴清殊邁步踏入殿內,麵色平靜地說道:“等容氏下獄之後,自然有的是刑罰要受,又何須白費力氣,落下個打女人的名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