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是為了不把事態擴大,以免牽連到整個傅家。
傅煦當然明白裴清殊的好意。像容嵐這樣的女人,自然是沒有什麼可再留戀的。
他隻是心疼自己和容氏的一對兒女。有一個被休的母親,將來恐怕多多少少會受到容氏所帶來的負麵影響。
在傅煦休妻後不久,一條白綾和一杯毒酒,就送到了容氏麵前。
除了容氏被處死之外,慈安宮宮女玉潤、還有容氏送給大公主的那個容媽媽,都被處以極刑。
大理國公主敏妃雖然沒有親自讓人給嫻妃下藥,但她因為存了壞心,被裴清殊罰俸一年,撤了侍寢的牌子。
除此之外,敏妃還要抄寫《女誡》、《女則》、《女訓》百遍,在抄完之前都不得離開景陽宮半步。
裴清殊之所以沒有降敏妃的位份,主要還是看在大理國的麵子上。待遷都一事大功告成之後,大齊和匈奴遲早要有一戰,裴清殊不希望後方起火,也不想再讓大理國另派他人和親,還不如就先“將就”一下,暫時留著這個敏妃。
不過從此之後,他是不打算再給敏妃任何的體麵和尊榮了。
在知道了敏妃擅長製毒之後,裴清殊更是對太醫院和禦藥房都下了嚴令。以後若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他決不輕饒。
這一回,裴清殊隻是讓人打了給敏妃開藥的太醫二十大板,流放邊關,殺雞儆猴。太醫院上下罰俸三月,以儆效尤。
除此之外,裕貴妃雖然沒有直接參與到容氏的計劃當中,但她在其中多多少少起到了些不好的作用。
裴清殊心裡清楚,裕貴妃也是不確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加上疼惜婉晴,所以才沒有告發容氏她們。
但理解是一回事,懲罰與否又是另外一件事。
他知道寶璋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可是她的善良和猶疑,卻是對小婉玉的殘忍。
婉玉才幾個月大,還是個不會說話的孩子。在整個事件當中,最無辜的人就是她。
所以就算是為了小婉玉,裴清殊也不得不冷落裕貴妃一陣子。
他讓人暫時撤了裕貴妃的牌子,罰俸半年,禁足一個月。而這一個月,恰恰是要進行秀女大選,宮裡麵最熱鬨的時候。
這對於愛看熱鬨的裕貴妃來說,無異於是一種折磨。
對於裴清殊來說,最難的不是如何懲治容氏之流,而是他該拿他的長女婉晴怎麼辦。
如傅太後所說,婉晴畢竟還隻是個孩子。她會做出這等錯事,與容氏還有那個容媽媽的教唆脫不了乾係。
甚至在更久之前,惠貴人就已經對她的成長產生了很大的不良影響了。
可是……就算是這樣,裴清殊也沒辦法就這樣將此事輕輕放過,然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繼續像過去一般毫無保留地疼愛這個孩子。
他真的是,不知該拿婉晴如何是好。
從他自己的內心來說,他是婉晴的父親,自然不希望女兒受到傷害。
可婉晴是他的女兒,婉玉同樣也是。如果隻是因為婉玉還不會說話,不會可憐兮兮地叫他父皇,他就偏向於婉晴的話,那對婉玉未免太不公平。而且嘗到甜頭的婉晴,還有可能再傷害妹妹第二次、第三次……
一想到那樣的情景,裴清殊就感到難以呼吸。
裴清殊左右為難,思考了好久,甚至頭一次因為後宮裡的事情,耽誤了他對政事的思考。
公孫明見裴清殊這樣為難,就主動提出為他分憂:“要不然……臣替大公主測算一卦?”
裴清殊原本下意識地就想拒絕——他總覺得給小孩子算命這種事情,會限製他們未來的發展。
不過他轉念一想,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還會有什麼更遭的事情發生嗎?既然他憑人力已經做不出最佳的判斷,那還不如聽聽“老天爺”是怎麼說的,於是便同意了。
他看著公孫明神神叨叨地折騰了好半天,最後皺著眉頭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裴清殊不禁有幾分慌了:“如何?”
“真是奇了,大公主竟然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命格。一種是半生花團錦簇,另一種卻是……”
裴清殊難得有些焦急地說道:“是什麼,你快說啊?”
雖然公孫明知道對著一個父親說出這樣的話來很不吉利,甚至有些討打的嫌疑,但他不敢欺瞞裴清殊,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不及十歲而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