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要來,也不通知一聲。既然來了,也不讓人叫醒臣妾。”嫻貴妃頗有幾分懊惱地說道:“臣妾還未梳洗過呢。”
“不用擔心,這樣也是美的。”裴清殊笑笑,伸手在她臉上一捏,“柔軟細膩,潔白無瑕,宛若美玉”。
嫻貴妃被他誇獎,卻不領情,反倒轉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我不理您了。”
“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耍小孩子脾氣。”裴清殊無奈道:“朕聽你身邊的丫頭說,你近日還添了頭疼的毛病?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叫‘這麼大的人了’,這麼大是多大?”嫻貴妃完全沒聽到後半句似的,“皇上有了新人,就嫌棄妙珠老了是嗎?”
“彆瞎說,朕問你話呢。”裴清殊忽然有種不好的感覺,“你彆逃避朕的問題。”
嫻貴妃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皇上多慮了,臣妾沒事,不過是不小心吹了風,才會有些頭疼罷了。”
“當真?”
見嫻貴妃點頭,裴清殊便稍稍放下心來,沒再追問下去。
“朕今日來,除了探望你之外,還要同你說一件事。”裴清殊看了看左右,確定四下無人,方低聲說道:“最早今年,最遲明年,大齊和匈奴恐有一戰。”
在此之前,外界從未有過即將開戰的說法。嫻貴妃聽了之後,不由吃了一驚:“皇上要主動出擊匈奴嗎?可是現在……”
“不是大齊主動,而是北夏。”
“北夏?”嫻貴妃雖然好奇此等機密之事裴清殊是如何得知的,不過她並沒有多嘴問不該問的東西,隻是看向裴清殊,等他把他要說的話說完。
“是。北夏現任單於狼子野心,早有侵略大齊之意。先前是朕多方設計,方才為大齊爭取了幾年的時間。如今大齊多地受災,北夏若想吞並大齊的話,對他們來說,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嫻貴妃輕輕皺了皺眉:“皇上,軍機大事,臣妾不懂,不知您為何突然和妙珠提起這些事情?”
“朕是想提醒你,韓歇恐為內鬼。他的妹妹,也就是侍奉太後的那個女官,恐怕也不單純。先前你拒絕了與英國公合作,害得他們險些敗露,他們一定非常恨你,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先前婉玉的事情,表麵上是容氏所為,可保不齊背後與他們也有關係。”
“妙珠明白了。不過,那個韓女官入宮也有一段時日了,為何皇上現在才想起將這件事告訴臣妾呢?”
“之前是有朕護著你們,不過接下來……若是當真開戰,朕必定忙於戰事,甚至禦駕親征,恐怕顧不上你們。”
“禦駕親征?”今日裴清殊告訴她的事情實在太多,嫻貴妃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了,“皇上,這些年您也扶植了不少武將,何須禦駕親征,這樣危險呢?”
“禦駕親征,往往能鼓舞士氣,出奇製勝。不過如你所說,現在朝中還有不少武將,暫時不需要朕親自出征,不過以防萬一罷了。”
裴清殊見嫻貴妃眉心微蹙,麵露倦色,便知自己今日說的太多了。
“妙珠,你還在病中,朕就不叨擾你了,好好歇息吧。”裴清殊伸出手,摸了摸她烏黑的長發,“你可一定不能有事。”
嫻貴妃拉住裴清殊的手,認真道:“皇上也是。”
……
自打裴清殊去了杜若那裡一次之後,杜若便重新開始在宮中行走起來。
除了同祺貴人交好之外,杜若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傅太後所在的慈安宮。
傅太後向來喜歡熱鬨,偏生杜若的鬼主意最多。是以短短數日的時間裡,杜若便成了慈安宮的座上賓,和傅太後相處得十分融洽。她們好到就連裕貴妃這個傅太後的親侄女,都有幾分嫉妒了。
如此過了一個月後,杜若的父親杜賓正式晉升為山東總河。傅太後聽說之後,便下了懿旨,以她父親救災有功之故,親自晉封杜若為宓貴人。
毓秀宮裡,魏僖嬪恨恨地說道:“本以為這個杜若惹惱了皇上,已是死定了!卻沒想到她竟然巴上了太後,真是可惡!我在宮裡這麼多年來,還沒見過太後親自給誰抬位份呢!”
“僖妹妹稍安勿躁。”謝嘉妃不緩不急地說道:“就算太後給她晉了位份又如何?不過是個貴人而已,和妹妹你還差著一截呢。而且她這位份,不是皇上晉的,而是太後晉的。若不是嫻貴妃近日裡病了,恐怕她連麵聖的機會都沒有呢。”
“可她生得如此貌美,總讓我覺著是個禍患……”魏僖嬪不放心地說道:“現下是因為災情,皇上不肯看她跳舞,所以才沒像她剛進宮那會兒寵著她。若是等災情控製住了,她又跳起那等豔舞來迷惑皇上,那可如何是好啊?”
謝嘉妃近日新得了隻雪白的貓兒,此時那貓兒正乖順地趴在她懷中,任她撫弄:“妹妹放心,現在還不是時候。等到必要之際,我自有辦法讓這個杜若再也蹦躂不起來。”
魏僖嬪不禁好奇地追問起來,不過謝嘉妃卻是再也不肯多說一個字了。
……
就在大齊尚未擺脫旱災的陰影之際,雍定六年五月,山東巡撫耿誌專奏報,山東某縣流民成寇,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且勢力日漸壯大,成立“斧頭幫”,公然與朝廷對立。山東駐軍為維持境內治安,十分分散,一時無力抵抗,故請朝廷派兵支援。
裴清殊聞之震怒,趕忙下令,命毅親王親自帶兵鎮壓。
誰知在這之後不久,山西境內亦有叛亂發生。
裴清殊聞訊後趕忙在第一時間內召集內閣大臣,商議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