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貴妃搖搖頭:“妹妹,不是我瞞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這身子是怎麼回事。你也知道,我天生體弱,有個頭疼腦熱的,也是常事。連父親都不知我這病究竟是因何而起,我又該如何告訴你呢。”
“可姐姐最近這頭疼病犯的,也未免太頻繁一些了。”宜嬪頓了一下,問:“皇上知道嗎?”
嫻貴妃輕聲道:“旱災,叛亂,敵國入侵,處理內鬼……這些都是大事,皇上已經忙得腳不沾地,何必讓皇上再為我分神。”
“可是姐姐……”
嫻貴妃擠出個笑來:“沒事的,我這病來得快,去的也快,疼上一天,吐上幾個時辰,養一養,就跟沒事兒人一樣了。”
“姐姐說的容易,可這多受罪呀!我聽著都難受!”宜嬪有些不滿地說道:“彆以為我不知道,姐姐不告訴皇上,不就是不想讓皇上看到你嘔吐時候的狼狽模樣嗎?可是姐姐自潛邸起便陪在皇上身邊,有這麼多年的情分在呢!我相信皇上是絕對不會嫌棄姐姐的。”
“我知道皇上不會嫌棄,隻是……他又不是大夫,讓他來陪著我,又有什麼用呢。”
說起大夫,宜嬪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來,看起來是有話想說。
嫻貴妃一眼就看出了宜嬪的心思,含笑問道:“怎麼了?今天來,可是有事找我?”
“姐姐,你也知道,嘉妃……不,嘉嬪出了事兒,現在四皇子寄養在慈安宮太後那裡,太後和皇後正打算給四皇子找個養母。”
嫻貴妃瞬間明白了:“你可是想要去爭取一下?”
宜嬪向來爽利,難得有些吞吞吐吐的:“想……但也不想。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哦……”嫻貴妃微微一笑,“我明白了,你是想請我父親幫你看看?”
“是啊,”宜嬪有點不好意思地說:“聽聞鐘太醫醫術高明,當年宋大人的事情……鬨得滿城皆知,後來還有了孩子呢。所以我就想著,能不能請鐘太醫也為我瞧瞧。”
嫻貴妃的父親鐘太醫現在已是太醫院的第一人,除了管理太醫院的大小事務之外,隻給嫻貴妃和裴清殊,還有嫻貴妃所生的一子一女請平安脈。
以宜嬪的位份,如果不是托嫻貴妃的話,還真是請不動鐘太醫。
嫻貴妃淺笑道:“多大的事情,也值得你這樣吞吞吐吐的。回頭我讓人和父親說一聲兒就是了。”
“那就多謝姐姐了!先前我找不少太醫瞧過,都說我體寒,怕是很難懷上孩子。如今讓鐘太醫瞧瞧,也隻是存有一絲奢望而已。如果不成的話,我也絕不會多說什麼的。”
嫻貴妃含笑點了點頭。
……
乾元殿內,裴清殊剛剛收到前方戰報。容漾已率四萬京軍,與河北六萬駐軍順利會師,不日便將在燕京城外正麵迎敵。
裴清殊剛剛放下戰報沒多久,就聽小悅子上前通傳,道是公孫大人求見。
“傳。”
近些日子,公孫明除了在欽天監裡“算”了一卦,對外宣稱大齊此次一定會大獲全勝之外,幾乎都沒怎麼去過欽天監,而是一直泡在慎刑司裡,以內務司大臣的名義,審查所有北夏埋在大齊皇宮裡的釘子。
他和趙虎一個在慎刑司,一個在刑部,一個主內,一個主外,勢要趁此機會,將北夏埋在大齊前朝後宮裡的奸細一網打儘。當然,同時也是為了裴清殊搜集有用的情報,以對抗匈奴。
公孫明這會兒過來,裴清殊就知道,應該是又有什麼重大的發現了。
“有什麼事兒就直說吧。”裴清殊抬了抬下巴,指了指桌上堆成山的奏折,“朕忙著呢。”
公孫明聽了也不廢話,直接說道:“皇上,裴欽辰供出了榮貴太妃,曾經幫他加害過嫻貴妃娘娘和婉玉公主。”
“哼,果然!”裴清殊將手裡的折子狠狠一摔,“朕就知道,沒有貴太妃在宮裡的人脈幫忙,容氏一個外命婦,怎麼可能傷得了朕的貴妃!”
“皇上,不僅如此呢。”公孫明上前兩步,低聲說道:“您不覺得奇怪嗎?”
裴清殊眉頭微皺,剛想問他什麼意思,就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之處。
他看了看左右,對侍立在側的小德子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小德子知道,皇上和公孫大人這是有要事要談了,便對所有宮人都揮了揮手,帶著所有人退了下去,還貼心地關上了門。
裴清殊邊思考邊說:“是很奇怪。四哥與向文昌等人假意逢迎,並不是真的背叛了大齊。榮貴太妃是四哥的母親,既然四哥都沒有叛國,那榮貴太妃怎麼會……過去榮貴妃和裴欽辰的生母全皇貴妃,那可是死敵啊!”
公孫明肅容道:“隻有兩種可能。一,榮貴太妃有把柄捏在裴欽辰的手裡。二……就是安王爺,他其實是雙麵細作。榮貴太妃為了保護他,便和他一起為匈奴人做事。他真正騙了的不是匈奴人,而是您。”
“不,這不可能!”裴清殊下意識地否認了第二種可能:“朕了解四哥,他是有底線,有尊嚴的人,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