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正是我想說的。”龐氏看著左逍的臉色,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便趕忙順著左逍的話轉移了話題,“以前四爺還在,所以一直讓敬安跟在我身邊。現在……四爺已經走了三年了,敬安也自己領了差事,娶了媳婦。要按我的意思,縣主以後不如便和敬安他們一同生活。雖說繼承爵位的是敬霄,不過王爺的產業,我也不會短了敬安的那份。”
左逍意外地看向龐氏。不過仔細想想,也能理解。雖說她養了敬安十多年,可敬安畢竟不是龐氏的親生兒子。現在敬安成年了,獨立了,裴欽墨也不在了,龐氏的確是沒必要再強行和敬安生活在一起,圖什麼賢惠的虛名了。
人生不過短短數十載,何不讓自己活得痛快一些呢?
於是左逍不再同她客氣:“您這麼說,我心裡著實感激,隻是不知敬安怎麼想。”
龐氏笑道:“我自然是和他說好了的,不然也不會這樣擅作主張,冒冒失失地跑來見你。”
“那就好。”左逍心裡的這塊石頭,終於落了地,“不過,如果我出席安兒婚禮的話……到時候我們恐怕又要受人非議了。”
龐氏笑了笑,溫柔和善的臉上,是過去數十年從未有過的堅毅:“我不怕,縣主你呢?”
左逍突然有一種流淚的衝動:“那我也不怕。”
……
如同左逍預料當中的那樣,當她和龐氏同時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時,賓客們不禁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不過左逍和龐氏兩個都像沒聽見、沒看見一樣,大大方方地接受了這對新人的拜禮。
婚禮結束後的幾日之內,還有人把這件事當成新鮮故事到處說。等過了小半個月之後,也就沒什麼人再提起了。
敬安成婚之後,果然按照龐氏所說,和婉雲一起搬了出來,單獨住在了一處裴欽墨留下的院子裡。
不過,左逍並沒有跟著去。
她覺得現在這樣,和姑姑、妹妹一起生活的感覺挺好。
兒子、兒媳隻要偶爾能來看看她,她就已經十分知足了。
這日婉雲剛走之後不久,左三姑娘邊嗑瓜子,邊對姐姐說道:“姐姐苦了這半輩子,現在可算是苦儘甘來了。”
左逍看著婉雲的背影說道:“我倒沒什麼,就是安兒他能得償所願,我心裡真替他高興。”
左三姑娘聞言,嗑瓜子的速度明顯放慢了許多,自言自語般地喃喃道:“這麼多人……總要有人是幸福的吧。”
左逍不禁有幾分詫異地看向妹妹:“你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說我很幸福。”左三姑娘笑嘻嘻道:“雖然本姑娘還年輕得很,不過安兒和雲兒可都說了,將來等我老了,他們會把我這個姨媽當成親生母親一般孝敬。”
“你啊。”左逍笑道:“行了,彆在我這兒貧了。不是還要進宮麵聖嗎?可彆誤了時辰。”
“啊,對!”左三姑娘趕緊放下手中的瓜子站了起來,匆匆地跑到後頭換衣服去了。
左三來到乾元殿外的時候,裴清殊剛好從外麵回來。
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兩人之間也算是十分熟稔了。左三姑娘請完安之後,便問候似的問了一句:“皇上剛打外頭回來呀?”
這句話聽著是一句廢話,其實她不過就是想問問裴清殊剛才乾嘛去了,但又不敢直接打聽皇帝的行蹤罷了。
裴清殊聽了,也沒刻意瞞著她:“嗯,朕去了太上皇那裡一趟。”
左三姑娘見裴清殊的臉色好像不大好看,就沒有再多嘴追問。
進殿之後,她便說起了正事:“自打雍定五年實行新政、放寬寡婦、和離者再嫁要求以來,大齊的婚配率一直穩步提升,並沒有因為大齡女子不嫁人便有所下降。皇上,不知您覺著,是不是時候實行第二條新政了?”
裴清殊記得很清楚:“你是說,允許女子自立門戶?”
左三點了點頭:“拿我們左家舉例來說吧。雖說我現在和姑姑、姐姐住在一起,家裡並沒有男丁,也並沒有人強製要求我們做什麼,可我的戶籍現在還在父親那裡,想要出京辦事非常不便。姑姑和姐姐的戶籍就更奇怪了,竟然還留在禮親王府和恪靖侯府,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兒呀!”
“的確是很不方便。”裴清殊點點頭道:“像你這樣未婚的女子也就罷了,已經和離者若是還要去前夫家中索求戶籍冊的話,未免也太過尷尬了。”
左三姑娘哭笑不得地說:“皇上,什麼叫我這樣未婚的女子也就罷了啊?您可不帶這樣區彆對待的。”
“朕不是那個意思。”裴清殊無奈地笑了笑,“行了,這件事情,朕也覺得差不多是時候了。等明日一早,朕就交給戶部的人去做。”
左三姑娘欣喜道:“多謝皇上!那臣女接下來是不是就可以準備籌辦女學的事情了?”
說來奇怪,不知是不是因為從未嫁過人的緣故,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左三笑起來的時候,看起來還跟年輕小姑娘一樣,眼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光彩。
裴清殊欣賞地點了點頭:“去吧。辦得好了,朕就封你為縣主。至於封號嘛……容朕再想想。”
雖說左三根本沒把什麼權力地位放在眼裡,不過縣主的封號不得白不得,聽了裴清殊這話,她還是一臉高興地說道:“那臣女便提前謝過皇上恩典了!”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