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清說話的人,那邊的青衣男子,顯得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隻見他奪步上前去,圍著一身白色的鐘澄端詳半晌後,才激動地一把握住後者的手,說道“澈之兄,想不到真是你!五年前自瓊林宴一彆後,就再也沒見過澈之兄了,他們說你回鄉守孝去了……你這身是……”一言未畢,就瞥見他渾身上下穿著的孝衣。
“原來是衡毅兄,此事說來話長!”鐘澄神色戚然,沉聲道,“那年愚弟離鄉趕考,誰知後來家鄉恰逢淮河決堤,家母和拙荊離家逃難在外。待我第二年登科返鄉後,尋訪半年不果。又聽得鄉鄰誤傳她們已經落難,愚弟就在舊宅邊,結廬開始守孝。豈料一月後,家母被人護送返家。後來愚弟回京候缺時,聽說衡毅兄已經前往薊州赴任,是以無緣得見。次年年初愚弟才補上彭澤縣令一缺。上月在杭州任上,家母病重離世,這才全家扶柩返鄉……”
兩位久彆重逢的老友,又是一番契闊後的寒暄,雙方子女相互一番廝認。敘完舊後,許堅牽著兒子,來到鐘家這邊,給鐘老太太牌位叩首上香。然後,就把兒子打發了,要他跟鐘家的妹妹一邊玩去,自己則留在房內,和鐘澄敘叨彆來之情。
妙如帶著新結識的夥伴許慎行小朋友,在丫鬟婆子們的簇擁下,來給太太請安,並把許家小少爺介紹給妹妹們認識。
第三天,在快到淮安的大船甲板上,楊氏跟身邊的崔媽媽,聊起前天碰到許家父子時,妙如才又聽到了這對父子的消息。
原來第二天清早,許家父子就啟程,前往高郵老家了。許大人此行,是要把兒子送回老家,交到祖父母身邊,再回霸州就任。高郵許家,跟淮安鐘家一樣,也是傳承百年,詩禮傳家的書香門第。族中出過不少賢人名士。當年許大人和父親,不僅是同科進士,在中舉之前,兩人還曾在江南著名的格致書院,同窗過三年。許慎行是許大人的嫡長子,此次被送回家鄉,是許大人這個做
父親的,有意讓兒子和同族兄弟叔侄們一道,接受族中的正規的啟蒙教育。
楊氏跟自己的乳母湊在一起,八卦起了江南那些有名望的老派世家,從家世背景到族中名人。當然包括許家這位小少爺的品貌和出身。說著說著,不禁眼熱起許家大***福氣來,羨慕她竟然養出如此成色的兒子來。
崔媽媽心知,她是在遺憾自己沒這樣的兒子,忙換個角度,恭維她道,二姑娘就是百裡挑一的可人兒,跟許家小少爺站在一起,簡直就像觀音菩薩座前的金童玉女。若小姐真是喜歡他,將來把二姑娘配給他,慎行少爺不就成了小姐的半個兒子?!雖說配給許家的長房嫡孫有些可惜!以二姑娘是老爺嫡親外孫女的身份,配個小公爺小侯爺,都足夠了。隻怕等小小姐及笄時,姑爺早已位居高位,到時京裡的名門貴婦們,都要搶著她回家當兒媳婦呢!說不定還能選進宮裡當娘娘,許給宗室貴人們當正經王妃……
不知是不是仗著,旁邊的鐘氏小姐妹們年紀小,聽不懂大人的話。崔媽媽天馬行空拍起馬屁來,惹得楊氏咯咯發笑。
第六章 返鄉
躲在一邊的妙如,卻聽得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