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剛擺了個高姿態,稍能冷靜一些,聽聞此言卻又炸毛了。隻見她臉色一變,眼中狠厲的光芒明明滅滅,高聲責問出口“這位姑娘,即使要砸場子,也請走正門。如今這番作派,又放出這些話來,究竟意欲何為?莫不是以為我風花雪月樓識不得幾個權貴,無人為我撐腰說話嗎?”
這話裡意思就很直白了,明擺著說徽音半夜翻牆入室,完全是雞鳴狗盜行徑,如今還大放厥詞,是欺她風花雪月樓勢單力薄,無顯貴幫襯。既辱了徽音的行事,又警告她不要小看風花雪月樓。
“柳娘,不要忘了你脖子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我說了隻是想談筆生意。”徽音這姑娘也有些不耐煩了,直接丟出一個威脅來,就連稱呼都變了。停了好一會兒,似是覺得氣場足了,方準備繼續開口,可她突然像是被娛樂了一般,眉眼間顯露出幾分的玩味笑意,寧默的眸子微抬,看小醜一樣看了柳娘一眼,“柳娘,你當我沒查問過嗎?風花雪月樓有沒有後台,認識的權貴有多少,有幾個是願意出手幫扶的,官職、品級多高,家世如何,隻怕我比你這個主事人還要清楚些呢!”
此時此刻,柳娘再沒自覺,就真的白在京城混了這麼久了。她麵上一白,心中頓時生出千萬般念頭,卻都雜亂不堪,無法理出一條線來。她深深知道,看今天這情形,這筆生意是談也得談,不談也得談,人家可是早就把風花雪月樓當獵物了,逃不掉的,怎麼都逃不掉的啊!
眼見這位精明的婦人認清形勢了,徽音略微一喜,她知道第一步算是成功了,如此的話服個軟、給個低姿態亦沒什麼大不了的“柳媽媽,您多年來打理這裡裡外外,當是了不得的,小女知道即使沒有外人相幫,您也會讓風花雪月樓扭轉頹勢,隻是時間遲早而已。”略微一停,恭維的話就不再說了,“小女此來實在是欣賞柳媽媽的魄
力,若是生意談成了,不過是小女借著柳媽媽的力得了幾個銀錢,說實話,經營上的事小女可是一竅不通,倒是有些新奇主意還算有些意思。”這番蜜糖喂下來,柳娘臉色好了很多,幾多思忖總算安坐在桌邊,勉強帶了些談談看的樣子。見縫插針,徽音當然不會放過,又說了好些奉承話,讓談生意的氣氛和緩了許多。
“柳媽媽,小女的點子隻是一時興起,如有不足之處還望柳媽媽見諒!”前所未有的伏低做小,讓徽音從開始的強勢一番漸漸轉變角色,成為了一個期望得到指導的後輩,這大大地愉悅了柳娘,使她心裡頓感無比熨貼,也讓接下來的交談變得極為順利。
徽音針對京城青樓的目前狀況,分析了一下市場需求,當然在清朝是沒人能聽懂這種專業術語的,但是能明白意思可不就成了嗎?鑒於這些基礎,以及其他幾家青樓的優勢和風花雪月樓所現有的資本,某個自稱“小女”的後輩,在柳娘麵前畫出了一條屬於風花雪月樓的道路,以期能在眾家青樓中脫穎而出,達到起死回生的目的。
柳娘原本並看不起這個小丫頭,但這一番分析和定位下來,卻不得不欽佩起來,她是個生意人,更是個嗅覺靈敏的生意人,多年在京城的這一畝三分地經營,這裡的狀況她心中是清楚的,可這樣清楚明白地一一說出來,絕對鮮少有人能做到,特彆是說得一針見血的,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