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孩子真是太不讓人省心了,太後心想,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此次她隻是偶然偷聽到了,進來製止,但她總不能一直守在皇後寢宮外麵吧?就算派人盯著,心裡也不踏實。
思忖再三,太後正色道:“哀家決定,從今日起,皇後與哀家同住,陛下仍舊搬回寢宮,直至三個月滿,才可同房。”
國君連忙道:“母後,不可,兒臣保證,這三個月再也不會和雲幼親近了,其實再搬一張床來就是了,也不必非要他搬去和母後住啊……”
舒星彌也附和道:“是啊母後,陛下言出必行,相信他一定會遵守承諾,兒臣也會嚴於律己,絕不會再有出格之事了……”
太後莞爾一笑,這兩人現在說得好聽,信誓旦旦的樣子,隻不過他們一個十七,一個十九,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感情又這麼黏糊,孤男寡男夜裡共處一室,料想他們是忍不住的,況且,男人的話向來不能相信,這是兩個男人……那就更加不能相信了。
“哀家心意已定,有哀家在他身邊照顧,龍胎不會有任何閃失,哀家是女人,生兒育女之事,難道你比哀家更了解?”太後挑眉望著國君。
國君仍舊不願放手,掙紮道:“其實,兒臣可以搬去配殿——”
“不行,皇後跟哀家住,是最安全的。況且,哀家又沒有禁止你們二人見麵,隻是夜晚不能同床而已啊。”
國君怨念道:“晚上不能和雲幼一起睡,兒臣睡不著。”
“睡不著就起床看書,”太後笑道:“為了皇嗣,隻能委屈陛下忍一忍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皇後也應多為腹中胎兒著想,是不是?”
太後看向舒星彌,舒星彌恐怕再說下去會使太後起疑心,隻好順從道:“母後說得是。”
太後隨即派了宮女侍衛來搬器具,把皇後的日用器具都搬去太後寢宮。
國君握著舒星彌的手舍不得撒開,眼中的神情很是可憐,剛娶回家幾個月的媳婦,還沒焐熱,不讓同房了,這是多麼大的痛苦,仿佛一個餓極了的孩子用僅有的錢買了一塊熱騰騰的烤紅薯,才吃了兩口就被人強行奪去,委屈巴巴。
舒星彌把自己平日畫畫的畫冊留給了國君,讓他想自己的時候就翻來看看。
幾個時辰後,太後把舒星彌領走了。
臨走時,舒星彌一步三回頭,國君一直跟到太後寢宮門口,幫著布置了衣物、被褥、食器之類。
到了黃昏,國君還沒有走,太後攆他道:“該用晚膳啦,陛下不回宮用膳嗎?”
“兒臣想陪母後一起用膳。”
太後心裡明鏡似的,不就是想和皇後多相處一會兒嗎?還美其名曰陪哀家吃飯……果然男人的話都不能信。
“好,那你就在哀家這裡用膳吧。”反正用完晚膳你也要回去的。
今日晚膳,國君吃得極慢,每一口都細嚼慢咽,吃得那叫一個精細,足足吃了一個時辰才吃完,直到星星月亮都掛在了天邊,他才依依不舍地擦了擦嘴,飲茶漱了漱口,又說“飯後不能立刻走動”,又磨蹭了半天,才不得不回寢宮去了。
回到寢宮之後,國君隻覺得屋裡空蕩蕩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明明琴幾爐瓶樣樣不缺,為什麼總覺得少了很多東西?
明明隻是離開他這麼一小會兒,為什麼這麼寂寞?
唉,早上不該和他那樣膩乎的,是自己貪心了,反而被娘親抓包,把雲幼帶走了。
國君無精打采地洗漱過後,靠在榻上看書,是《丹青妙筆》,看著看著便入了神,有一頁是專門講怎樣畫麻雀的,寥寥幾筆,濃墨勾繪,小麻雀便躍然紙上,他下意識道:“雲幼,你會不會畫麻雀啊?”
話音未落,他便反應過來,雲幼不在身邊。
習慣和他說話了,一時沒有了回應,真不適應。
空落落的。
心裡也是,屋裡也是。
夜色越來越深,國君寬衣解帶,準備上床睡覺,這時,宮女上前吹熄了燈籠,亭亭立在國君麵前,一句話也不講,隻是望著他,眼睛盈盈泛著秋波。
自打皇後搬走,這個宮女便竊喜不已。
太好了。
皇後走了,她就有機會接近國君了。
所謂見縫插針、伺機而動是也。
於是,她趁著國君用晚膳的時間沐浴一番,重梳雲髻,傅粉塗朱,身上抹得香香的,穿著鬆鬆懶懶的新衣裳,用香茶漱了口,做了十足的準備,隻等入夜“侍奉”國君。
皇後有孕,國君一定寂寞,如果她有幸能懷上龍種,少說也可以封個八品采女,一步登天,指日可待呀。
宮女俏目含情,纖指輕挑,肩上的衣裳便鬆了一半,露出白潤的肩膀和一半酥胸來。
“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