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彌彎腰去撿那紙包,那可是他從師父那裡拿來的研究樣本, 太子一見他竟然還有臉拿, 更是氣得一腳就把紙包踢走了:“你還有多少?全交出來,否則本宮要去你房裡搜了。”
舒星彌被太子凶得低下頭, 小聲說:“殿下,小的是清白的,隻有這一包了……”
“哪兒來的?”太子的語氣冷硬如石, 和白天安慰舒星彌的時候判若兩人, 五石散是他的底線,任何人都不能觸犯。
小內侍今日出宮了一趟, 不知道他是從宮裡買的還是宮外買的?無論是從誰那裡買的,太子都要將那人揪出來繩之以法, 還要將販賣、製作這種毒散的人一網打儘。
國律明令禁止吸食此物, 一國之君卻枉顧國法,這條法律便名存實亡, 約束不住一個人,就約束不住所有人,這個小內侍就是例子,簡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舒星彌沉默不語,他當然不能說是從師父那裡拿來的, 那豈不是害了師父麼?而且他也答應師父會守口如瓶。
太子見他不肯說, 心中怒火又漲了老高, 幾乎燒穿東宮殿頂, “怎麼, 不肯坦白麼?”
舒星彌抬眼直視著太子:“小的有辦法自證清白,隻看殿下願不願意采用了。”
舒星彌的眼神澄淨而無愧,太子被這樣的眼神注視著,內心的確有些動搖,尤其是這雙眼睛還格外漂亮,更動搖了。
自己真的冤枉他了嗎?
“什麼辦法。”太子的麵色依舊陰沉,言語卻不像先前那樣咄咄逼人。
如果真的有辦法的話,他也願意相信小內侍不是那樣的人,他一開始也願意相信自己的父皇,但得到的就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騙、借口和搪塞。
“殿下隻需要把小的關在東宮一個月,看犯不犯癮,如果沒犯,說明小的不是吸食者。為了避免他人與小的串通,殿下可以親自看管小的,還有,小的要研究如何克製這五石散,也很需要殿下的幫助。”
這樣就可以順利同居了,舒星彌內心有些小激動。
太子一愣,這倒也是個辦法,把他拘在自己身邊,萬一他犯癮,也正好幫他戒掉,若他真是清白的,也沒有什麼損失,而且,太子也不想像對待犯人一樣對待小內侍,隻是和他一起生活罷了。
舒星彌趁太子愣神的功夫,低頭把紅紙包撿起來,拍了拍,戰戰兢兢地拿在手裡,隻是用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太子,在等待他的決定。
“好,你來東宮服侍一個月,若果真清白,本宮自會補償你,若真能發現戒除五石散之法,本宮重重賞你。”
太子說完這句話,就看見舒星彌唇邊掠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仿佛什麼計劃得逞了一樣。
“你笑什麼?”
“沒有。”舒星彌端肅了表情,指了指蓮花漏刻:“殿下,天色晚了,歇息吧。”
“好,本宮沐浴之後就睡了。”
兩人對視了幾秒,舒星彌眨了眨眼:“是……小的幫殿下拿衣裳。”
“不行。”太子搖了搖頭:“你不能離開本宮的視線,而且你也需要洗洗身上的味道。”
“那……一起洗?”舒星彌說完之後預感太子又要說“放肆”,於是十分有求生欲地補充道:“小的不敢放肆,隻是若分開沐浴,小的沐浴的時候殿下就要全程觀看……小的會害羞,相信殿下也不想這樣,所以還是一起洗又省水又省事,殿下意下如何?”
太子一想也對,便點頭答應下來:“好,從今往後,你我寸步不離,本宮會嚴格監督你的一舉一動,你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與本宮說,本宮並非是要禁足你,你要去哪裡,本宮可以和你一起去,本宮要去哪裡,你也跟著去,”太子又想了想,“本宮會為封你為東宮貼身內侍,僅在這一個月內。”
舒星彌求之不得,連連點頭:“多謝殿下,殿下英明,小的這就去預備洗澡水。”
才認識不到一個月就鴛鴦浴了,簡直夢幻。
舒星彌和宮女一起放好了洗澡水,薄薄的織錦屏風後麵一片水汽氤氳,嫋嫋的水煙將屏風染成半透明狀,屏風繡著五色彩鳳和赤白牡丹,著了這水霧,顏色更深更豔,浴桶旁放著銀盤,銀盤中有三盒澡豆和兩瓶香露。
舒星彌幫太子脫去衣物,太子入水,背對著舒星彌,他閉上眼睛,開始清洗著自己的脖頸。
舒星彌背對著太子脫了衣裳,邁入水中,身體被一片溫熱包裹著,疲憊頓時散入水中,浴桶雖然不小,但兩個男人一起用還是顯得稍微有些擠了,他們的後背時不時碰在一起,長發在水中糾纏著,不分彼此。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寢宮內隻有隱約、斷續的水聲,太子側身去拿澡豆的時候,眼角餘光瞟到了舒星彌白皙光滑的肩膀和後背,在水光的潤澤之下,他的皮膚如同新切的嫩豆腐一般,但又沒有那麼柔軟,這雙臂膀曾經抱起了兩大箱炭呢。
殿外的宮女見屋裡裡還有光亮,以為是太子睡著了,忘了熄掉燈籠,便進來為太子吹燈,沒想到殿下正在沐浴,屏風旁的衣架上搭著兩套衣裳,一套是太子的,一套是內侍服,底下也擺著兩雙鞋。